他表情傷心得越發(fā)厲害,終于撲進(jìn)鐘隱月懷里,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來。
他大哭,嘶喊,到最后聲音變得像是臨死前遭人開膛破肚分尸挖骨一般的慘叫。
他聲嘶力竭,如那兔妖一樣,開始嘶吼質(zhì)問起了為什么,憑什么。
為什么,憑什么。
都已經(jīng)花了比凡人更甚的數(shù)百年來到此處,為什么還要像個被圈養(yǎng)的chusheng。
為什么更加天賦異稟,卻還要受人折磨。
為什么還會變成人修的墊腳石。
鐘隱月感到xiong口上shi了一大片。他把沉悵雪抱進(jìn)懷里,沒有作聲回答,只是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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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悵雪是紅著眼睛跟著鐘隱月上了回程的馬車的。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路上都蔫蔫地縮在角落里,也不坐到轎子的座上,就坐在不算寬敞的過道里,抱著膝蓋,把腦袋靠在臂彎里,就那么縮著坐在鐘隱月這邊。
鐘隱月一低手就能摸到他的腦袋。
看他太可憐,鐘隱月中途摸了一次,自此這手就沒從沉悵雪腦袋上下來過。
倒不是他不肯收手,而是沉悵雪不肯讓他收手。
鐘隱月剛抬起手,低著腦袋的沉悵雪就立刻把手抬起來,抓住他的手腕,一聲不吭地把他的手挪回到自己腦袋上。
如此反復(fù)兩三次,鐘隱月才明白,沉悵雪不愿意讓他撒手。
他心中越發(fā)憐愛對方,嘆了口氣,便將手一直放在他腦袋上,再沒松開。
直到馬車到了地方。
鐘隱月沒有去干曜宮,把沉悵雪先放下去。
他先回了玉鸞宮。在山宮門口,他請青隱先下了去,又將兔妖的尸體交給了她。
“請師姑幫我將安蘇交給靈澤師姐吧。”他說,“麻煩師姑告訴她來龍去脈,請她去殺仙閣跑一趟。時候不多了,我今晚就去閉關(guān)?!?/p>
青隱一聽,就知道他是看不過去沉悵雪這可憐勁兒,已經(jīng)受不了了,不愿意再晚一秒。
他自己上進(jìn),青隱當(dāng)然樂意,她點(diǎn)頭應(yīng)允下來,當(dāng)場化回人形,抱著安蘇的尸身回去了。
目送她進(jìn)了山宮,鐘隱月回身又上了馬車,將沉悵雪送回到了干曜山。
到了干曜山門口,鐘隱月又對馬車上那用于運(yùn)轉(zhuǎn)的靈器施以靈力,讓它自行回了玉鸞山去。
等送完了沉悵雪,鐘隱月就準(zhǔn)備直接去閉關(guān)了。
干曜山門處,早些時候鬧出來的一片狼藉已都被收拾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