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曜長老借以命鎖之法,欺壓折磨他多年。我去接他入我玉鸞門時,他甚至都是在干曜山的柴房里。不知是當時又怎么惹了干曜長老,額頭上血肉模糊,又無人管他關(guān)心他,那傷口都已成了炎病。”
“到了我這里,他也生怕給我添麻煩。他處處小心,我給了他法寶,他都覺得自己不值?!?/p>
“我……是當真覺得荒唐?!?/p>
“他規(guī)矩了這么多年,即使做過些錯事,那也是因著旁人欺負的太過分……分明是這世道欺壓靈修,是干曜長老愧對于他,是我們天決門愧對于他,可到了最后,卻仍是他落了個必被誅殺的命數(shù)?!?/p>
“我們?nèi)匀徽驹谏缴舷娠L道骨,他這一生,卻從未抬起過頭來。”
“我知道這一切無可奈何,我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辦法,連天道都已經(jīng)救不了他?!?/p>
“我都知道,”鐘隱月說,“可那是我弟子?!?/p>
“哪怕是全天下說不可留,哪怕是天道也說不可留,哪怕是天上的天帝神仙地上的仙界掌事都說不可留,我也——”
“……我也,還想再拼一拼?!?/p>
“若是被共魂,那他便還是在那里的?!?/p>
“他還是在那具妖體之中的,他或許還在等我?!辩婋[月說,“他或許還在等我去救,他或許是能醒來的……”
云序長老聽不下去了:“他醒不過來了!那妖體里有那么多的魂魄共為一體,肯定是將他壓制得氣都喘不過來,如何醒來?。俊?/p>
“萬一他能醒呢???”
“能醒又如何!?那么多的魂魄壓著他,他形單影只的一個兔子,怎么打得過那些魂魄,重奪仙體???”云序長老怒罵,“是你該醒醒了!玉鸞,那是妖后!是妖后在他體內(nèi)!沉悵雪如何能贏得過!”
“他都叫你殺了他了,你還這樣不肯甘休,你不知是在害他嗎!”
鐘隱月喊道:“我同這世道一起欺壓他,就是為他好了嗎?。俊?/p>
云序長老一哽。
鐘隱月再次紅了雙眼,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世道對他不公,”鐘隱月說,“我若也認這世道,也這般……那他身后,就當真再沒有人了?!?/p>
“我當然也知道,或許這一趟是白費力氣,即使我用盡手段,耗盡靈力,也再救不了他?!?/p>
“可為人師長,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希冀……我也想試試。”
“若是他在等我,我到了他跟前兒去,卻只動了殺心……他該多傷心呢?!?/p>
眾人沉默。
有人低下頭,用袖子抹了抹臉,那袖上shi潤了一片。
廣寒長老問:“那,你為何要一人去?”
“我想自己先去尋妖后。”鐘隱月道,“由我先去見一見他。正如我方才所說,我想去拼一拼,去用一些方法,去試一試,能不能把他帶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