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晚霞逐漸褪去,濃重的夜色登場,雪芽峰安靜下來,池塘里的魚也不再擺動尾巴,大門上的輔首緊閉雙眼,萬籟俱寂。
林丘醒來的時候差不多是亥正,松生正在打坐,神識的視野中,林丘從床上爬起來,捏了一個聚水術(shù)用于洗漱,然后換下身上的衣服重新回到床上。
他拿出今天領(lǐng)回來的東西,在燈光下興趣滿滿地看起來,教材只翻了幾頁就丟在一邊。
看剛剛的聚水術(shù),他對靈力的掌控很不到位,松生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不久后,一道靈光飛出雪芽峰。
池中的魚兒似乎是被驚動了,輕輕擺動了一下尾巴,隨即歸于寂靜。
熾日高懸,弟子們聚集在各自的書院里,林丘今天來得很早,他本來準備步行到山下最近的傳送陣,沒想到今天出門一看,一個新的傳送陣明晃晃地躺在地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師尊布置的,興高采烈地踏進去,發(fā)現(xiàn)地點是可選擇的,更高興了,哼著小曲兒消失在傳送陣里。
不知道今天是誰來給弟子們上課,希望是個好說話的夫子。
林丘過來的時候,書院里還沒幾個人,他精挑細選了一個中間的位置,既不會像前排那么明顯,又不會像最后一排那樣顯得不上進。
陸陸續(xù)續(xù)地人開始多起來,上午有兩場大課,
在接連三個人喜提罰抄五十遍題目與答案以后,下面的弟子終于老實了。
接下來的課程講了什么內(nèi)容林丘一概不知。
他像一個馬上要執(zhí)行死刑的犯人,在時間的流逝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待,起初他不停地試圖在腦海中編造出一個完美的借口,但無論如何嘗試,他都無法找到那個最佳答案。
時間宛如一條渾身上下都充滿粘液的惡心蟲子,在林丘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濃稠的粘液,讓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終于,下課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書院,坐在林丘身邊的少年和少女用一種既羨慕又可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跟著大部隊一起離開了。
這里只剩下林丘和松生。
行刑時刻終于來臨。
房間里空蕩蕩的,林丘從自己的位置走出來,穿過書桌之間留出的一條走道,磨磨蹭蹭地走到松生面前。
松生轉(zhuǎn)身往外走了兩步,沒有聽見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還不快跟上來,隨我回枯榮殿?!?/p>
松生一說話,林丘被嚇了一跳,心險些從嗓子眼里跳出來,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不是在罵自己,稍稍放松了一點,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師尊,那慫包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之前口出狂言的樣子。
林丘低頭跟在師尊后面,直到師尊在書房的一把椅子上落座,林丘原來一直盯著松生繡著金絲云紋衣擺和地面,突然,視野中出現(xiàn)了一抹黑色。
林丘的瞳孔縮了一下,呼吸頓住。
他的目光順著往上看,發(fā)現(xiàn)是一把黑的發(fā)亮的戒尺,松生手握的地方兩邊向內(nèi)凹陷出一個弧度,方便使用,邊緣用金色的涂料勾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