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dāng)?!迸嵫阒拮猿暗匦π?,“不過是一些小家子氣的提議罷了,能入殿下耳就好?!?/p>
敖明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扭頭看向地上抖若篩糠的宮人:“本宮不認(rèn)得你,你是從哪個宮里調(diào)來的?”
“奴才……奴才是喬將軍分到殿下宮中的……”
“哦?”敖明光似笑非笑走近他,“看來喬瑾有些話沒和你說清楚,該受罰了?!?/p>
那宮人以為他還要問些什么,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已,正緊張到了極點時,敖明光擺擺手,讓人將他拖了下去,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要求饒,卻已經(jīng)是來不及,幾棍子下來便人事不省。
裴雁洲冷冷地聽著身后那宮人逐漸沒了氣息,他向來對太子的手段不忍,覺得他太過不近人情,此時卻只覺得替敖星出了口氣。
不久之后,敖明光身穿明黃朝服站在眾官之前,垂眸瞥見身邊二皇子蠢蠢欲動的動作,心中嘲笑弟弟真是太耐不住性子。
“父皇,兒臣有事稟報!”果然,不出兩息敖明胤就站了出來,見皇帝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暗喜,絲毫沒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敖星身子搖晃,面色慘白,饒是裴雁洲看見他這般,也不由得擔(dān)憂——要不是知道他早上好得差不多,自己怕是會忍不住沖過去扶住人。
今日朝中沒什么折子上奏,皇帝原本已有退朝之意,見二皇子出列只得坐直了身子,昨日徐貴妃將自己伺候得滿意,又將敖明胤在耳邊提了幾句,他看著這個二兒子也順眼了許多:“何事?”
敖明胤瞥了一眼四皇子,四皇子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始演戲,就在敖明胤開口之際,只聽身后兩三列處傳來響聲,還伴隨著眾人的驚呼聲,于是連帶著他二人,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倒地之人身上——敖星緊閉著雙眼,唇瓣也失去了血色,整個人毫無生氣地倒在冰涼的寶殿地上。
敖明光在無人注意之處眼中對敖星的演技有了幾分贊賞,四皇子不論怎么演都比不過敖星。
“十一這是怎么了?”皇帝吃驚地站了起來,竟然走下了龍椅,繞過還呆呆站著的敖明胤,親自將敖星扶了起來:“臉色怎的如此難看?快傳太醫(yī)!”
裴雁洲站在眾人身后,看著那張沒有生氣的臉,握緊了拳頭,喬瑾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邊,裴雁洲不動聲色地松開了手,喬瑾似乎想問什么,看見他的表情不解地閉上了嘴。
敖星被直接送到了皇帝的偏殿,除去皇子之外其他人沒法再跟著,裴雁洲只能寄希望于太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醫(yī)們終于不再進進出出,偏殿突然響起杯子摔碎的動靜,裴雁洲松了口氣——敖星的計劃成功了。
……
不知道敖明光添油加醋說了些什么,四皇子被巧妙地從這件事中摘了出來——他中毒不假,可若是被揪出來和二皇子勾結(jié)謀害兄弟那就不是小事了。
據(jù)替敖星診治的太醫(yī)說,十一皇子中的毒和四皇子中的毒是一樣的,只是四皇子“用量”不多,所以并未傷及性命,敖星則沒有那么幸運,雖說沒有落下病根子,以后也要多加調(diào)理。
“周太醫(yī)倒真會順桿往上爬,本宮只不過使了一個眼色,他便知道該怎么說?!卑矫鞴饪粗谧约簩γ骐y掩病色的敖星,嘴角帶著笑意,“十一皇弟日后可以去找他聊聊,好好修養(yǎng)才是。”
敖星微微點頭,他之前也并非都是演的,身子不舒服是真的,演戲也要演,兩者結(jié)合效果更佳,結(jié)果就是敖明胤被禁足兩個月,至少在這段時間里不用擔(dān)心這家伙動不動出來蹦跶了——前提是徐貴妃給皇帝吹的枕邊風(fēng)沒有用。
敖星暗暗嗤笑,皇帝看上去可不是個正人君子,說不定過幾日就將禁足減去一半,畢竟上次二皇子說是禁足半個月,最后也不過一兩天而已。
敖明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現(xiàn)在還不是徹底鏟除他的好時機,將來定有一日本宮會替你出口氣!”
“多謝皇兄。”敖星扶著桌子站起來,“只是最近弟弟怕是行動不便……”
敖明光對他這聲皇兄很是受用,起身送他出去:“不必擔(dān)心,本宮將雁洲派去你那邊便是,你二人關(guān)系不錯,若是派了別人給你,怕是使喚不慣。”
“多謝……”
“你我親兄弟,還說什么多謝?”敖明光笑著帶他到門口,招手叫來裴雁洲:“裴小將軍,送十一殿下回去休息吧?!?/p>
又對敖星道:“明日本宮送些滋補藥品過去,記得用掉,不夠隨時來拿便是?!?/p>
敖星今天幫了自己大忙,敖明光很是高興,臨走又拉著他說了幾句體己話,這才放人出宮。
“他倒是真能說?!卑叫谴蛄藗€哈欠,等著裴雁洲將自己的馬牽出來,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干脆自己往馬廄去,一進去就發(fā)現(xiàn)裴雁洲正在和馬大眼瞪小眼:“你們在干什么?”
“它不讓我牽?!迸嵫阒尴雀鏍?,汗血寶馬通身白金色皮毛在冬日陽光下發(fā)著光,聞言不滿抬起蹄子,裴雁洲立刻閃到一邊:“它還想踢我?”
“它只是想你幫忙撓撓?!卑叫巧锨敖o汗血寶馬抓癢癢,待它滿意呼出一口熱氣,敖星才翻身上馬,“走吧……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