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頁）

聞言頭也不回道：“快點過來。”

“你明日真的不在營中過生辰嗎？”裴雁洲抓緊他的手，

這會兒已經(jīng)是黃昏，

北原的傍晚在二人頭頂撒下一片細細柔柔的霞光，

“到底是要帶我去哪里？”

兩人一前一后地踏過已經(jīng)開始開裂的冰封溪水，又繞過一座小山坡，最后停在一個山洞前，敖星驕傲地挺起xiong：“我才想起來爺爺從前帶我來這里打獵的時候，在這里住過，沒想到這里一切都沒怎么變?！?/p>

裴雁洲驚訝地看著山洞里兩床被褥整齊放在一層薄薄的紗布下面，敖星把被子打開一抖，竟然一點灰塵也沒有。

“那個時候我還小，爺爺帶著我過來打雪兔?！卑叫菑纳蕉蠢锩婺贸鲆话验L弓，樣式普通，可那根弓弦卻是用最好的材料制成，敖星握著這把弓試了一下準頭，正好得心應(yīng)手，他笑著對身后的裴雁洲道：“走，我?guī)闳ゴ颢C。”

“敖星。”裴雁洲拉住他，“你……”

“我沒事，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卑叫侵浪胝f什么，“爺爺不可能陪我一輩子，我總是會變成獨身一人的?！?/p>

生死不過是時間和方式的不同，楚客選擇用自己的死教會敖星這些，他解脫了，卻也沒有想要將小孫兒囚禁在過去的意圖。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迸嵫阒薨阉麚砣霊阎校皩Σ黄?，這些日子只顧著外面，沒能多陪你?！?/p>

敖星將他踹開：“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天天需要人陪？”

少年人踩在溪水中一塊圓石上，不怕腳滑的他彎下柔韌的腰肢，舉弓瞄準了不遠處草叢邊上的一只看上去就很肥的兔子，箭矢破聲而出，正中目標。

他站直身子，腳下卻一滑，險些跌倒在冰涼的溪水中，幸虧有人一把握住了他的腰：“小心?！?/p>

“哦?！卑叫遣缓靡馑嫉卣镜揭贿?，跳過溪水將那還在掙扎的兔子撿了起來，扔進了身后的背簍，背后卻猛地一輕，是裴雁洲把背簍換到了他的背上，敖星還沒來得及說不用，整個人就被他單手抱了起來。

他不安地拍拍身…下的人：“你做什么？”

“會滑倒?！迸嵫阒薇е^了岸，將人輕輕放下，背簍卻沒有要還給敖星的意思，反而更是把弓箭也接了過來，挽弓搭箭，三箭齊發(fā)，剪頭扎進皮肉的聲音在寂靜的雪林中格外清晰。

敖星應(yīng)聲看去，是一只小野豬。

“我現(xiàn)在相信當年敖明光為什么找你幫忙射冬獵頭籌了。”敖星笑著攀上他的背，裴雁洲無聲笑笑，拉著他的手，慢慢走過灌木叢，去把野豬撿回來。

敖星從東島出來之后，越來越喜歡黏著自己，裴雁洲知道他表面上說著沒事，夜里睡覺時卻時不時會到處摸摸，確認裴雁洲還在身邊才會繼續(xù)睡——有一次裴雁洲起夜，回來時敖星正輕手輕腳越過熟睡的尹顏要出去找人。

見到裴雁洲回來時，臉上一瞬間的表情變化深深刺痛了裴雁洲的心。

從驚慌到怔愣，最后化為一片柔軟的笑意，輕輕說著“你回來了啊”，手卻不由自主拉住了他的，那一夜直到天亮，敖星都沒有再閉眼。

安全感。

敖星沒有安全感，即使自己每天都在他身邊。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也和楚客一樣，某天不告而別，就再也沒有回來。

……

敖星把嘴里的肉咽下去，皺著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裴雁洲：“你有心事？”

兩個人圍著山洞里的火堆，溫暖的火光落在兩人腳邊，驅(qū)逐了冬日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