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頊隨便攔住一個跑過來的侍從。
那侍從喘著氣,道:“六殿下,不好了!宣德殿下那邊……”
陳頊等不及他說完,便急急朝著陳持盈的房中走去。
門外圍了許多人,都探頭探腦地朝里瞧著,卻不敢進去。
陳頊穿過人群,猛地將房門踢開,只見陳持盈臉上被劃了一條細(xì)長的口子,滿臉都是血,她倒在床邊,唇角不知是哭還是笑,眼底半點光亮都沒有,只漠然地望著他,好像失去了全部精神。
“五皇姐,這是怎么回事?”他急急走過去扶起她。
陳持盈抬起手來,指了指一邊的謝念。
謝念瑟縮在角落中,顯然是嚇壞了,她張了張口,又拼命搖了搖頭。
陳持盈攥緊陳頊的衣袖,虛弱地喘息著,道:“霸先,如此,我也算贖過了罪責(zé)……”
陳頊痛惜道:“五皇姐,你這是何必呢?”
陳持盈道:“霸先,求求姐姐……別怪我……”
言罷,她便暈了過去。
陳頊命人去傳太醫(yī),又將陳持盈抱在床上,道:“謝姑娘,煩請您隨本王來。”
謝念早已嚇得花容盡失,站都站不起來,只哭著道:“六殿下,不是我……”
謝念想起陳持盈方才對自己說的話,她告訴自己,唯有保全她,謝氏一族才有復(fù)興的希望。她們兩個人,不能都折在北魏。
她不懂她的意思,可她知道,她要保全她父親,保全謝氏……
陳頊嘆息道:“時至今日,是不是你,還有什么區(qū)別呢?”
是夜,驛站大堂。
陳頊道:“據(jù)太醫(yī)說,五皇姐已無大礙了,只是臉上這刀劃得深,需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才有可能痊愈……”
“那就是說,她有可能這輩子都這樣,是個丑八怪了?!彼抉R瓚幽幽道。
裴玄道:“太宰大人……”
司馬瓚打斷了他,道:“大魏苦寒,可沒功夫讓她調(diào)養(yǎng)。”
北魏使臣幫腔道:“出了這樣的事,宣德公主也不好再承擔(dān)和親的重任了。先不論外貌,便是人品,也不合適。”
裴玄道:“那依著太宰大人的意思,是要謝姑娘去和親么?”
司馬瓚道:“謝氏不過臣子之女,如何能與公主相比?若大楚找不出公主和親,這魏楚之盟也該改改,楚國多加三座城池給魏國,此事才算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