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受不住似的,眉頭微微蹙起,強(qiáng)忍著將身體的一股子酥麻壓了下去,反而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道:“你說是不是啊?”
她有如白玉的手指挑起,劃過他衣襟間微微袒露的xiong膛,抬起頭來在他耳邊低聲,道:“九千歲大人?!?/p>
男子的眼眸微沉,再次抬起時(shí),已無了方才的情欲,反而變得一片清明,帶著幾分冷厲,他緩緩直了身子,斂衣坐在床邊,道:“殿下慣常最知道如何惹怒孤?!?/p>
身后的女子側(cè)身躺著,香肩半露,一手搭在腮邊,笑著道:“九千歲大人著實(shí)是冤枉本宮了?!?/p>
“嗯?”
男子回過頭去,俯身吻上她的唇,女子卻險(xiǎn)險(xiǎn)避開,道:“大人事忙,若是因?yàn)楸緦m耽擱了,倒是本宮的罪過了?!?/p>
他也不惱,只一把捏起她的下頜,道:“孤不在的時(shí)候,殿下最好老實(shí)些,否則……”
她笑靨如花,道:“什么?”
“這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抵不過殿下的性命?!?/p>
他說著,見她眼眸微動(dòng),方才滿意地松開了手。
在他轉(zhuǎn)身離開的一瞬間,女子眼底方才的意亂情迷便頓時(shí)化作一片清明,冷得如同秋日里的涼蟾。
“吱呀”一聲。
侍女遣蘭抬起頭來,正撞上那男子推開殿門。
外面已是夕陽西下,他似乎不喜這場景,眉頭微蹙,漆黑的眸子便驀地沉了下來,瘆人的冰冷。
他分明生得不輸這京城中最矜貴的公子哥,眉眼冷峻,面容清疏,身形高大,一身氣息錚然凜冽,氣勢迫人。只可惜,他挨了那一刀,便不算是個(gè)男人,否則,憑著他的樣貌手段,做駙馬也是使得的。
遣蘭想著,不覺面上一紅,又很快低下頭去,連呼吸都局促了幾分。
“來人?!钡顑?nèi)的女子聲音清冷。
那男子聽得她喚人,手上微微一頓,眉頭輕挑。
他淡淡掃過遣蘭的臉,冷聲道:“還不進(jìn)去?!?/p>
那聲音陰鷙得宛如來自地獄,遣蘭不敢不應(yīng),可她抬起頭來時(shí),他已大步走遠(yuǎn)了。
遣蘭不敢再耽擱,忙應(yīng)聲而入,低眉道:“殿下?!?/p>
弄玉一邊由她侍奉著將衣衫穿好,一邊問道:“陛下呢?”
遣蘭心有余悸地朝著門外望了望,道:“陛下早朝后便留了裴大人議政,如今還未見裴大人出宮呢?!?/p>
弄玉冷哼一聲,道:“裴玄又不知給他出了什么主意,倒難為他聽得進(jìn)去。”
遣蘭道:“陛下這些日子……似乎與裴大人走得很近。”
弄玉渾不在意道:“孩子大了,自然不想再受制于人?!?/p>
遣蘭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便只抿了抿唇,道:“奴婢倒覺得,九千歲大人待殿下的好是出自真心。”
弄玉笑笑,道:“床第之間的玩笑話,說說也就算了,當(dāng)不得真的?!?/p>
她說著,淡淡地理了理頭上的釵環(huán),半晌,方站起身來,款款走了出去。
陛下所居的九華殿和太后所居的承明殿離得極近,弄玉在前面走著,遣蘭便低頭在她身后不到半步的地方跟著,她不敢問弄玉要去哪里,卻知道弄玉的主意一向是極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