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緊緊關上,弄玉終于耐著性子坐了下來,她揉著眉心,道:“這些日子,我的確與你疏遠了些?!?/p>
陳頊神色一凜,側(cè)目看向她,靜靜地等著她說下去。
“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p>
“就因為一個夢?”
陳頊不屑道。
“在夢里,你殺了我?!迸裾聪蛩?。
“皇姐寧可信夢,也不信我?”
陳頊只覺可笑,卻笑不出來,只是喉嚨里有些干澀,道:“我永不會傷害皇姐?!?/p>
“還是那個問題,若是有一日,我擋了你的路,你會如何呢?”弄玉眼底涌動著一抹悲戚,她早已知道答案,卻又不得不問。
去問一個什么都沒有做過的陳頊。
“這個問題我想過,若當真有那么一天,我便把天下拱手讓給皇姐,好不好?”
陳頊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他顧不得舔舐傷口,只想留住那一抹溫暖。
弄玉心頭微動,她伸出手來,想要去撫他的發(fā),可這份心疼,也只持續(xù)了一瞬間而已。
她很快收回手來,道:“我累了,你走罷?!?/p>
陳頊眼睜睜地望著她的手在離他方寸之間的距離時,被她收了回去。正如她對他所有的愛和憐憫,都在這片刻之間,消失殆盡,再也不會回來。
只一瞬,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信他。
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癱軟在了地上,悲從中來。
半晌,他方才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朝著門外走去。在打開門的一瞬間,他抬頭望著澄澈的天空,卻覺得今日陰云密布。
淚水盈在他眼眶里,固執(zhí)地不肯落下來,他終于勾出一抹笑來,回頭道:“皇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說完,他也不等弄玉回答,便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伯英不安地看向弄玉,道:“殿下,六殿下這……”
“他不會有事的。”弄玉道。
“殿下為何如此篤定?”伯英不懂。
弄玉沒辦法告訴她,他可是要當皇帝的人,怎么會承受不了這些?他很快就會想清楚,比起姐姐,什么才是他最看重的東西。
可到底,心不是不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