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胡憑是因生產(chǎn)而死,按照大魏的規(guī)矩,這樣死去的女子不祥,不能在宮中久留。
因此,胡憑只在宮中停靈了三日,便送去了宮外安葬。
她走的那一日,胡禧站在含夕宮中,靜靜地望著她離開。
沒有人來,唯有她來送她最后一程。
胡禧想起昨日她問胡太后的話,胡憑生的明明是公主,為何要讓她死。
胡太后道:“哀家也沒想到,幽兒如此容不下她。不過,胡氏女子動了情,愛上了司馬弘,也的確該死?!?/p>
“臣妾不懂……憑姐姐生下一個公主,能礙著誰?就算她將來生下皇子,這皇子身上有胡氏一半的血液,不是更好?我們可以不必活得這樣累,這孩子將來即位,也不會虧待胡氏的。”
胡太后冷笑起來,道:“你以為我們胡氏要的是一代的榮耀么?我們要的是世世代代的榮耀!有胡氏血脈的孩子即位,這一代也許會顧惜胡氏,可下一代呢?下下代呢?誰會記得胡氏?只有去母留子,胡氏世代為后,才能保全我們的富貴。”
“殺了憑姐姐,誰為陛下誕下皇子?”
“再選幾個女子入宮也就是了?!焙笳f得輕松,威脅地看著她,道:“再不濟,還有你呢?!?/p>
胡禧心里明白,于胡太后而言,自己和胡憑并沒有什么不同。
她不敢再問下去,只是忍不住,道:“可是,憑姐姐到底是幽姐姐的親妹妹??!她怎么下得了手?”
“至親又如何?”胡太后瞇了瞇眼睛,道:“擋我者死!”
胡禧想著,腳下已朝著廣陽殿走去。
福來見她來了,心中便了然了幾分,他一路引著胡禧進去,直到引到書房門前,他才停了下來,道:“娘娘,請罷?!?/p>
胡禧沒有說話,只徑自走了進去。
司馬弘見她來了,并不覺得意外,只掀了掀眼皮,道:“坐吧?!?/p>
胡禧道:“臣妾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p>
常寧見狀,便退了下去,又親自守在門外,方才安心。
司馬弘將奏折放下,款款走到她身邊,將一方帕子遞給她,道:“這是憑兒貼身的東西,朕私自留了下來。也許你比朕更需要它。”
胡禧道:“含夕閣已搬空了,好像姐姐從未來過似的。陛下念著她,臣妾今日便沒有來錯?!?/p>
她說著,抬眸看向他。
與胡憑的眼眸不同的是,她的眼底沒有喜悅,沒有討好,只有平靜和冷意。
“是皇后殺了姐姐?!?/p>
“朕猜到了?!彼抉R弘道。
“陛下既知道,為何不殺了皇后?”胡禧冷聲道。
司馬弘道:“太后不會讓朕動手的,胡氏一族也不會讓朕動手,不是么?”
胡禧冷笑道:“陛下倒比臣妾還懂得胡氏,也比臣妾更懂得韜光養(yǎng)晦?!?/p>
司馬弘聽出她語氣不善,也不與她爭辯,只道:“說罷,你的籌碼是什么?”
胡禧面上沒有半點懼色,道:“臣妾的父親和兄長掌管宮中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