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沒有回禮,只是笑著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見了小裴大人,便知此言不虛?!?/p>
裴玄心底涌上一抹淡淡的喜悅,他正要開口,卻見弄玉已與季風一道進去了。
他站在原地,朝著他們的方向看著,目光在他們相牽的手上凝聚,于是,方才滿心的歡喜便化作了一團觸目驚心的勇厲。
陳舜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過是個奴才,小裴大人還怕比不過嗎?”
他說著,輕笑一聲,戲謔地看著裴玄,道:“本王這個妹妹,做事還真是離譜。小裴大人別在意。”
裴玄淡淡看向他,道:“殿下說笑了?!?/p>
陳持盈走到裴玄身邊,道:“姐姐行事素來不拘小節(jié),待宮人更是寬厚,想來,她也是無心……”
裴玄緊抿著唇,道:“孰是孰非,誰是有心,誰是無意,臣分得清楚。不勞宣德殿下費心?!?/p>
陳持盈面色微漲,道:“小裴大人誤會持盈了……”
“或許吧?!迸嵝啿辉谝獾?。
言罷,他便自去招攬別的賓客了。
陳舜冷眼看著他的背影,道:“持盈,這樣的人,你確定要嫁么?”
陳持盈咬著唇,道:“皇兄,我要嫁的人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他該有通天的本事,有高貴的出身,有世人的贊譽,至于他心里有沒有我,是最不重要的事?!?/p>
陳舜道:“你小小年紀便看得懂這些,倒比那些癡情的女兒強多了?!?/p>
“我是公主,她們如何能與我相比?”陳持盈反問道。
陳舜望著她,不覺輕笑,道:“是啊,本王的妹妹可是公主?!?/p>
陳持盈淺淺一笑,輕聲在他耳邊道:“皇兄,我如今再如何,也越不過陳弄玉去。等你做了太子,我才是真正尊貴呢?!?/p>
陳舜笑著揉揉她的發(fā),道:“有那一天,你且看著?!?/p>
兩人一路說著,朝著醉翁亭走去。
醉翁亭雖是亭子,卻有亭臺樓閣相配,不似京城中那般富麗堂皇,反而極有農趣。周圍種植的不是奇花異草,而是民間常見的花卉,甚至植著些稻米、果蔬之類的東西,此處放著農具,那邊設一口井,雖是尋常景色,可于京中子弟而言,卻是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大楚的讀書人常有歸于田園,采菊東籬之心,這也算是成全了他們的心意。
裴敬坐在醉翁亭中,一邊撫著琴,一邊陪著賓客說話。
弄玉和季風走至醉翁亭邊,見蕭丞相與蕭真真坐在醉翁亭中,弄玉便朝著季風使了個眼色。
季風微微頷首,一轉身便不見了。
弄玉笑著走到醉翁亭中,朝著裴敬行了長輩之禮,便走到蕭真真身邊坐了下來。
眾人見狀,皆向著裴敬道:“聽聞陛下已為安平殿下和小裴大人賜了婚事,郎才女貌,裴大人當真是好福氣?!?/p>
裴敬笑笑,順手撥弄著琴弦,算是應了。
可只有弄玉看得出,他望向她的目光,笑不達眼底。
老練如他,怎會看不出弄玉并非佳媳?可若他不愿,又為何會去尋陛下提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