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冰冷堅硬、凹凸不平的石塊。
耳際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都格外明晰,只是想睜眼的時候,卻覺得眼皮有萬斤重。
眼皮沒有浮腫,
腦袋也并沒有被巨石撞到,
唯一的原因應當是在水里受涼脫力。
林忱動了動手指,知道蕭冉就在她身邊,且在忙來忙去,
應該是在找什么東西。
驀然間,
她感到一團shi透了的草團被墊到了腦袋底下,
潮得她耳朵發(fā)癢,脖頸刺痛了一片。
林忱很想抗議,可嘴巴說不出話。
蕭冉同樣shi潤的鼻息撲在她耳側,一動不動好半天。
這里應當很暗,雖然睜不開眼,可透過薄薄的眼瞼,一點光的暖意都感受不到。
耳側的人又動起來,替她整理了下頭發(fā)。
林忱身不能動,忽然覺得有些滑稽,幻覺自己死后,蕭冉也是這樣替她整理遺容。
可萬一真如李仁那老頭子所言,自己死的時候還很年輕…
又不敢再想下去。
她的身體近年來漸漸不好,說不上是什么病,只是時而虛弱頭痛,時而精力不濟。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從她身體里抽離。
就像現(xiàn)在,她成了一截枯朽的木頭,連燃燒也做不到。
在這昏暗之中,林忱漸漸聽到了另一種聲音,極淺的腳步聲,又似暗處的兇獸在匍匐等待,又或許只是些微弱的氣流。
蕭冉的手搭在她腕上,如此沉靜,如此冰冷。
林忱的心卻漸漸焦灼起來,她明白了那是什么,因為鼻端嗅到了血腥氣,又聽到了狹窄空間內獸皮摩擦的聲音——是蠻人身上披著的戰(zhàn)衣。
她的xiong膛像被壓癟了,又努力地張起來。
小心!
她極力地翁動嘴唇,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在云城的那次,想提醒蕭冉即將到來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