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著雙髻的姑娘在門邊探了個頭,正對上皇帝的眼睛。
鳶兒進(jìn)來,
正要下拜,皇帝扶住她,道:“正下著雨,
你還在外邊跑來跑去做什么?”
鳶兒抹了把臉上的水,
笑著說:“幫人去取些東西。”
她盯著皇帝,有些稚氣地問:“上次還沒來得及問陛下,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皇帝坐在案前,
支著下巴,
一時沒有答話。
他笑著,
隨即招了招手,神秘道:“當(dāng)然是我想知道就知道了,過來,不逗你,朕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辦?!?/p>
鳶兒豎著耳朵,在案前蹲住,向上仰著的面頰純潔無暇。
皇帝貼著她的耳朵說:“替朕傳個口信,不要往恭肅王府去,直接拿著朕的金牌出宮,去城南平安胡同的施家,他是朕的老師,自然知道怎么做?!?/p>
鳶兒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圓圓的,直勾勾地和皇帝對視。
“怎么了,朕雖不能出健康宮,可心眼倒不似耳目般閉塞,知道你的身份就這么不可思議嗎?”他笑得眼睛亮晶晶的,“不過你倒是挺笨的,一入宮就給禮安盯上了,幸而這么多年沒動作,那邊便慢慢將此事忘了?!?/p>
鳶兒給這一戳戳得很傷心,沒想到自己的間諜生涯如此失敗。
王妃待她算是很好的,但自己可是沒探聽到一點(diǎn)消息。
她問:“我拿陛下的金牌,真能出宮嗎?”
皇帝靦腆道:“自然不能了,不過想來恭肅王府應(yīng)該為你出宮留了路吧。待你出去,再拿出朕的金牌,叫護(hù)送你的人送你往城南去。記得,要立時就走,朕找你說話,禮安必定已經(jīng)找人記錄你的行蹤,過了這幾個時辰,再出去就難了?!?/p>
他又吩咐了口信的內(nèi)容,鳶兒記了一陣,總算確保自己不會忘,接著轉(zhuǎn)頭就要走。
皇帝叫住她,問:“就這么走了?”
鳶兒不明所以。
皇帝拿眼睛勾著她,牽住她的手,講笑話似的問:“你不怕半途給人抓?。恳膊灰拊S什么好處?”
這樣大的事,他心里都打鼓似的砰砰直跳,這宮女難道是不知者無畏?
鳶兒單純地?fù)u了搖頭,直白道:“現(xiàn)下說這些又有什么用,陛下且放心吧?!?/p>
皇帝神色復(fù)雜,他刻意待這小丫頭很曖昧,本是為了引出對方的虛榮之心來,可眼下看,倒是他琢磨不透、又作繭自縛了。
他正兀自猜想,不料鳶兒又折回來,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陛下,我可以去施家,但是口信…我也得傳回恭肅王府?!?/p>
“什么?”皇帝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