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驀地噤聲了,心里有些難過,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她這向來心寬的姑娘能記這么久。
而且,越是這樣,越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
她們立在拐角處等。
蕭冉道:“一會她來了,我們便走出去,我同你說話,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我們是在刻意堵著…”
雪下下來,巷口另一端走來兩個人影。
蕭冉一望,心口一陣悸動,從火熱中又透出一股冷意來。
她長舒口氣,伶俐地給自己戴上簪,與青萍一道走出去。
主仆兩個都僵,都渾然不覺。
宮道盡頭,林忱帶著青瓜。
蕭冉撐著笑臉,和青萍說了兩句話,說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注意到,林忱的發(fā)已長得很長,從前她頭發(fā)就長得快,而今已披在肩下,順滑如同緞帶。
還有那面頰,似乎更瘦削了一點點。
蕭冉走得很慢,起先還能堅持把目光局限著,不那么明顯,然而越走越近,她不說話了,只拿那雙眼睛等著林忱。
一直等,等林忱停下、偏頭看她一眼。
一步、兩步…一直走到對面。
那雙鳳眸從含著許多情感、熠熠生輝,到逐漸轉(zhuǎn)為黯淡。
她已徹底停下來,然而如鯁在喉,吐不出聲音。
她看清楚林忱的表情,比之在平城初見,更有一種冷漠的淡然。
那黑到鴉青的眉眼里連她的影子也映不出來,完完全全是個陌生人,在這狹窄的路上,一次萍水相逢。
“你…”蕭冉的眼皮抖了兩下,想說點什么。比如,我有一把琴,正配你要彈的雅樂。
可林忱已與她擦身而過。
一時間,天地只剩雪聲。
好寂靜。
被人無視,多少會有些難堪,可蕭冉的委屈卻來得姍姍,她只是歪了歪頭,回頭去看林忱的背影。
半天,青萍才小聲、帶著哭腔地說:“姑娘…”她緊張得打嗝,“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
是啊,被、發(fā)現(xiàn)了。
蕭冉摸了摸臉,摸到一滴冰涼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