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立刻的,
她與對方反著來。
叫東往西,叫南往北,實難規(guī)訓(xùn)。
徐夫人廢了不少心思教導(dǎo)板正她這拂逆頑劣的性情,
林忱唯一一點尊敬便全給了她。
她試著用下棋來打發(fā)小孩子過分旺盛的精力。
可林忱四歲學(xué)棋,
七歲下贏了第一盤,
此后半學(xué)不學(xué),也沒什么大興趣了。
每逢晴天,便蹲在院里的樹蔭下數(shù)螞蟻。
她的身體絕不多動,可思緒仿佛一刻都停不下來,一直要作惡。
徐夫人認識到,林忱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破局之人。
她的身份,她的聰慧,與她尚未成熟的心智都是如此恰當。
可引誘一個小孩子踏上陷阱,將一切陰謀危險加諸在人生尚未開始的女孩身上,這有違她的道。
最要緊的是,林忱有一雙好眼睛,每當她用那雙飽含著天真與惡的眼睛看過來,徐恕便想,她什么都知道。
倘若自己騙她、利用她,這孩子一眼便能識破。
因此,一切都擱置了。
對于林忱來說,她的日子就是這樣無聊。
她不知道自己在憂愁什么,明明什么也不缺,明明日子是過得下去的。
也許是徐夫人偶爾的不知去向帶給她恐慌,也可能是母親的瘋癲令她憋悶壓迫,總之,林忱不快樂。
她羨慕快樂的人,常躲在墻后聽那些小尼姑玩扮家家酒、翻紅繩和跳格子的游戲。
簡直不可思議,這群愚蠢的小孩,怎么能因這樣簡單的成功就這樣快樂!
她想,我多么像個大人,從來不會玩這些一眼就能看透的把戲。
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七歲的時候,她隨徐夫人下山,在集市上買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還買了吃不完的糖葫蘆。
可她還是不笑,惹得徐夫人很發(fā)愁。
只能又把人帶回山上。
進山門第一眼,一個剛剃了頭發(fā)的小尼姑坐在土地上哭哭咧咧。
林忱路過她,斜眼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