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漪雖涼薄,可也看不得她越說越不像話。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再說皇商又如何,太后原本也是皇商出身?!彼贸銎缴鷥H有的耐心,“您只是不懂娘娘的心思,即便崇拜,也不意味了解。娘娘心有鴻鵠之志,自然要重用那些機巧之人。殿下清揚浪漫,自不必沾手這些俗事,累累案牘勞心傷神,您也不會感興趣?!?/p>
林恪甩著馬鞭,哼著:“…我不懂,你懂?!?/p>
她掉頭往回走,說:“月滿,別說是太后了,便是你,我也鬧不懂?!?/p>
江清漪只垂著眼。
林恪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可有敬重的人,喜愛的人?我是你的朋友嗎?”
“你同旁人說話,不過是一具形骸留在這世間,你生著七竅玲瓏心,稍稍用點心思便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可你哄過誰嗎?”她嘆了口氣,向仍舊留在原地的江清漪招手,“我雖不涉官場之事,可單用威逼利誘的法門,終是不能長久。你辦事卻無外乎如此,月滿,我擔心你?!?/p>
林忱剛進獵場,便聽見后邊呼呼喝喝的一陣響。
派人去問,才知是皇帝要親臨獵場,射幾只獵物來孝敬太后。
孝不孝敬的不好說,平白無故來這么一遭,蕭冉必是要著人去探問清楚的。
她平素和錦衣衛(wèi)也打過不少交道,當下便遣人去叫。
來的是竹秀,他跟在隊伍后打雜,正好清閑無事。
“呦,又是你呀。”蕭冉轉過馬頭,很熟捻似的,“咱們也算熟人了,幫我個忙,去那邊盯著些,每個時辰來報我一回,沒什么大事,你也不必躲著藏著,大方一些?!?/p>
竹秀指了指,問:“陛下?可太后不是已經派了人去…”
蕭冉笑道:“你怎么這樣傻氣,太后派人是去保護陛下的,我叫你只是我自己好奇?!?/p>
竹秀走后,林忱問:“你向來是這么費心么?”
蕭冉道:“不然可怎么辦?我不聰明,要是再不上趕著些通些消息,豈不是很被動。”
一個時辰后,竹秀回來,報道:“陛下正在射獵,不過箭法不精,到現(xiàn)在還沒射中呢?!?/p>
蕭冉問:“還有別的呢?”
竹秀摸了摸腦袋,絞盡腦汁,說:“用掉了三十二支箭?!?/p>
蕭冉哭笑不得,叫他換個人過去盯著。
竹秀臨走,一拍腦門:“臨走時,仿佛看到陛下和一個騎馬的女子聊起來了,不過沒聽到幾句話,想著時辰到了,該回來了?!?/p>
皇帝同魏家大小姐聊得很投機,哪怕對方有些刁蠻、輕浮,除了上京時興的布料和胭脂再說不出什么有趣的話。
可她畢竟是魏家的嫡女,是施平好不容易安排的邂逅。
“天真熱啊?!彼T射自然要穿得利落些,可方才還說冷,支使皇帝身邊的婢女替她去取衣服,今兒又熱起來。
皇帝還是很體貼,說:“一直騎馬,日頭又升起來,是該熱了?!?/p>
他本該知情識趣些,可安慰了半天,也只是嘴上說說,并沒有把身后那宮女打發(fā)走。
魏小姐不爽地向后睥睨了一眼,笑瞇瞇道:“每次出沐都要帶冰的,不如這位姐姐去取些來。”
鳶兒正要答應,皇帝說:“雖是春日里了,可女孩子吃冰不是容易腹痛么?還是停下歇歇,一會兒便消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