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連連點頭,道:“此刻既沒事了,姑娘趕快回去歇歇吧。這陣子張家糾結(jié)牽連出的案子一大堆,只怕之后您十天半個月都回不了家呢?!?/p>
蕭然聽了這話,卻在門口石階上站定了。
她睜著雙琉璃似清澈的眼,側(cè)臉給緩緩落下去的夕陽映得發(fā)紅。
“姑娘想什么呢?”青萍問。
蕭冉沉默了一會,道:“事情都過去了吧?”
青萍點點頭,卻不解其意。
“是啊,過去了…”蕭冉輕聲道:“我卻什么也沒做成?!?/p>
她看著橘紅色的晚霞漸漸熄滅,說:“從前總以為只要依傍著太后,行事再怎么狂悖,日子都能過得瀟灑。可如今我才明白,人必得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p>
青萍左右看了看,有些害怕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蕭冉微微笑笑,跨進院去,心想,倘若真有一天沒了這恩賜,或者看中了對方手里的東西,還能去偷去搶不成?
只有有了自個兒立身的本錢,叫人離不得你,才終于是擺脫了奴才的身份。
那日若是蕭正甫去求見太后,何苦這么小心謹慎繞著彎子地暗示。他是天下讀書人的老師,誰都不能不給他三分薄面。
所以,正如漣娘所言,是該把那些輕縱收一收,好好辦事了。
次日,果如青萍所言,大理寺人來人去,案子多如亂麻,辦案的官差連喝杯水的功夫都奢侈。
江清漪與蕭冉一道審察牽連世家的名目,直到夜半三更,兩人才得以脫身。
外邊夜風(fēng)陣陣,散去的官員各登車馬。
江清漪熄了自己這邊的燈,路過蕭冉案頭,詫異問:“蕭常侍今夜不回?”
蕭冉笑道:“我沒有江大人那樣過目不忘當機立斷的本事,總得多核查幾遍才好?!?/p>
江清漪有些羞澀地微笑了下,沒說什么。
她登車出門,沒回自己的宅邸,而是繞路駛向城外,去見江言清。
馬車出城,在一處茂林修竹深處的大宅院前停下。
此處是江家的一處舊宅,江家抄家后失落多時,直到后來江清漪復(fù)起,才將這院子贖回來。
車夫去叫門,半天才有人來應(yīng)。
原來今夜早些時候,江言清給太后叫去,直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江清漪撲了個空,但也沒走,只問:“那位云城來的趙庭芳可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