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若真是連這點子酸言酸語都忍不了,干脆出家算了?!?/p>
空門
林忱冷哼了一聲,抿著唇不知在想什么,竟沒有再反駁。她抬頭看了一眼鳶兒,接著便推門進了禪房。
她走后,鳶兒的笑臉黯淡下來。
小尼姑嘆了口氣,齜牙咧嘴地沖手上哈了兩口熱氣,自語道:“人不就是得是一忍再忍,直到?jīng)]有退路么…唉。”
第二日,寺中的鐘聲大作,鳶兒路過,毫不意外地聽說徐氏香客丟了個極寶貴的玉佩,現(xiàn)下已然報官了。
而靜持一晚未歸,有好事者早暗示了住持她往城西去了。
官府大動干戈搜了一通寺廟,同時去城西找人,正趕上鋪子老板出工,將那真假難辨的兩塊玉放在一塊。
人贓并獲,靜持被拖拽走時竟是一臉茫然,連喊冤都忘了。
寺中又添了新的軼聞,叫各位出家人一陣快活。
鳶兒兢兢業(yè)業(yè)地提滿了水缸,還是決定去后院找林忱。她到時徐氏正在煮飯,屋子里熱騰騰的。
林忱就在桌邊看書,手邊摞著厚厚地一疊紙,上面習(xí)滿了字。
她像個寒窗多年正待一飛沖天的學(xué)子,即便是冬日里,捧著暖爐也要溫書,即便這些經(jīng)文法令其實對她毫無助力。
鳶兒有些怕徐氏,只站在窗邊敲窗沿。
不一會兒林忱撩起了門簾,傾身出來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什么事?”
鳶兒不說話,林忱撇了撇嘴,只好出來,說:“我還要溫書,時間緊得很,有話便講。”
她一副不熟的態(tài)度,鳶兒卻推了下她的肩膀,毫不畏懼地道:“別假正經(jīng),當我不知道你,讀書記得到快,剩下的時辰都用來讀話本子了。”
林忱扯了扯衣服,跟她一道往外走,昨天的事兒誰也沒提。
她們踏著漫天飛雪往山下走,天空灰禿禿的,像是沒刷好的屋墻。
“偷竊了這樣貴重的物品,按律是要砍掉手足的?!兵S兒嘆氣道:“只盼你還存了一絲良心,不要暗箱操作,弄得人連命都沒了就好。”
林忱不愛聽這個,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
鳶兒拉住她:“聽說你年后便要走,本是要告別的…”她有些艱難道:“不過現(xiàn)在不用了?!?/p>
林忱盯著她。
鳶兒紅著眼睛:“我要嫁人了?!?/p>
一時間,林忱緊緊抿了抿唇。她在林中雪地里慢慢轉(zhuǎn)了兩步,似乎無話可講。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鳶兒的身板。十二歲的豆蔻少女絕談不上什么玲瓏有致,甚至因為常年的勞作有些發(fā)育不良,腦袋甚至只到林忱的下巴。
“還俗倒也是件好事……”鳶兒還沒來得及強顏歡笑,林忱冷道:“是去做妾,還是做沒名沒分的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