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倏然間想到林忱一會兒興許要數(shù)落她,
一下子又把被子蓋了回去,
決定再裝一會虛弱。
她在床上等了數(shù)息,
聽見由外間走過來的緩慢遲疑的腳步聲,又想到方才聽見青瓜讀奏折的聲音。
那步子走得太慢了,同林忱一貫悄無聲息而又迅捷的步伐不符。
蕭冉心里有些疑惑,不由得翻身而起。
終于她看見林忱的衣角繞過屏風(fēng),青瓜在林忱身側(cè),如臨大敵般時刻準備伸手去扶,緊張得額上都出了些汗珠。
林忱坐到她床邊,略略偏頭,漆黑的眼睛純?nèi)粺o光,直到聽見呼吸聲,鎖定了她的位置,才定住眼睛,如同以前那般專注地凝視她——哪怕其實什么也看不到。
青瓜在兩人臉上來回巡視,干笑了兩聲說:“萍萍也跟我回來了,大人您昏了七天,上京亂了套,我們再出來就不費力了?!?/p>
蕭冉?jīng)]理她,整個人失了魂魄一般。
“什么時候?”她沙啞著聲音問,回想自己回平城這一路,雖說不甚清醒,可竟然不知林忱什么時候傷了眼睛,實在奇怪。
青瓜沒法說,只能悄悄地退出去。
林忱仿佛看得見她臉上的表情,安撫道:“并沒有什么大事,找人扎了針,再有十多日就能好了。”
蕭冉才不信她的鬼話,誰會莫名其妙地盲了,又莫名其妙地好。
“殿下…”
她扶著額頭不知怎樣是好,思緒混亂又疲憊。
林忱在床邊摸索,因估錯了位置,好幾次才抓住她的手,整個人顯出一種溫吞吞的可憐。
蕭冉看著,心里酸得想流淚。
“是真的。”林忱笑起來,她瞎了眼睛,人卻似乎沒那么沉郁憂思了,“李仁說,只是一時氣血不暢,疏通了總還是能看清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