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離開青海,
前往平城是件很兇險的事,你不要把它想得那么好?!?/p>
“哦——”徐葳蕤冷冷地,“所以嘛,父親選了我,你倒應(yīng)該開心了?”
徐恕實沒法應(yīng)對她這喜怒無常的脾氣,心里的倔勁兒也上來了,擰著她說:“對對對,我生怕二妹選上,她天真單純,應(yīng)付不來那些陰私伎倆。不像大小姐你,從小就爭強好勝,一心想道平城去掙個出人頭地…”
話音被劈面一巴掌打斷,徐恕捂著熱辣的臉,眼睛直了片刻,過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心里又怒又羞,又夾著一絲不可置信。
她雖并非徐家的親生女兒,可這么多年來在青海,衣食住行皆如徐氏直屬,并無半分不同。
徐家的女孩都同她好,從沒有人這樣冒犯她。
徐恕氣得要拔劍,卻對上了徐葳蕤強忍眼淚的、充滿憤懣的一張臉。
“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她壓著哭腔和軟弱,“你喜歡和二妹玩,就找她去吧,還跟我走干什么!”
說著不等徐恕回話,自顧自地跑進(jìn)屋子里去,把門關(guān)得震天響。
徐恕一屁股坐回石椅上,捂著臉哀嘆自己是作了什么孽,碰上這么個冤家。
她瞧著逐漸跌墜的金烏,簡直有點羨慕大小姐這直來直去的脾氣。
說什么不要跟著去…
徐家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為的就是這報效的一刻。她這輩子,即便是是死了,也必定要同徐家的棺槨一同埋進(jìn)地里。
走的那日,徐家的老家主送她們啟程,囑咐道:“切記,徐氏能不能擺脫商賈的身份,真正掌握實權(quán),受到平城那些眼高于頂之輩的認(rèn)可,就靠你們了?!?/p>
徐葳蕤鄭重拜別,承諾必會興盛家門,不負(fù)所托。
徐恕心知這是場生死離別,畢竟她們這一走,只怕此生再無返還家鄉(xiāng)的希望。
但她素來不愿把氣氛弄得慘兮兮地沉重,遂笑道:“我的劍不能帶走,那我的兔子應(yīng)該能帶走吧。免得把它留在這里,被小毛孩子捉去燉了吃。”
于是,那只斷腿兔子被一同塞進(jìn)了車廂,在徐葳蕤的抱怨聲中,車隊駛向平城。
平城的院子很闊氣,格局也同青海有所不同。
密密的烏瓦和巷道隔絕了窺看,徐恕一個人一間院子,聽不到熟悉的咆哮,竟然覺得有些不習(xí)慣。
她常在夜晚翻到屋頂上看月亮,只有在這四面無欄的地方,才會覺得心情有點放松。
一夜,她在屋脊上邊喝酒邊唱歌,從晚風(fēng)里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是從隔壁傳來的,一點喁喁私語,傾慕地思念濃得化不開。
徐恕對于這種閑事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當(dāng)即踩著烏瓦,做了梁上君子。
她看見了年輕的太子…
和自家的大小姐。
她曾很沒品地暗自揣測,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會喜歡上徐葳蕤這樣嬌蠻又爭強好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