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怕落于下風,不能如佛般砥礪、忍受,無論是羞辱還是膜拜。
她來到院門前,正想著點心會不會有些涼,便聽見里邊傳來摔摔打打的聲音。
“這賤人…我拿了幾樣東西怎么…這樣的日子…晦氣…”
林忱剎然臉色一變。
“人都被賣到窯子里去了,你這丫頭還犟什么?”
她渾身的血一涼,一把推開虛掩的門。
里面哭啼的小丫頭和穿紅著綠的金釵女子一同看過來。
林忱只覺得自己面上發(fā)冷,口舌發(fā)干,她緩了好一會,才澀聲道:“敢問鳶娘子可是住在此處?我們住持吩咐我來給她送些東西。”
金釵女子冷哼了聲,浮了粉的臉上莫名得意。
小丫頭哭訴道:“大娘子昨天把她綁走了,不知綁到哪去了…”
林忱頭腦中嗡鳴著,混亂著。
失落與難過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退居次位,焦急首當其沖。
她手心發(fā)汗,什么也沒說便退出院子合上了門。
終究是有這一天…林忱莫名想到。
那些鬼影幢幢的舊事襲來,她想起幼時,徐夫人帶著她和她娘,在一戶大宅院里艱難求生。
她們隱姓埋名,隱忍再三,卻還是被算計,被趕到了千里之外的平城。
她忘記了細節(jié),但舊日的恐怖涌上來,依舊讓她心寒。
她該怎么做,或者她能怎么做。
張家乃是平城豪族,不像一介知州那樣好賄賂,唯一與張家有聯(lián)系的便是住持,可她既已出家,便連家里的門都不能正大光明的進入。
難道要回頭去求徐家嗎?
林忱猛然搖了搖頭,她深吸口氣,推門回屋。
屋子里,小尼姑們還在歡歡笑笑,只有靜思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窗邊,還要強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她見林忱回來了,立馬揚起下巴,擺出一副遺世獨立的姿態(tài)。
見林忱在看她,更是不甘示弱地對視回去。
“你看什么?”她氣哄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