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心里在想,不知父親在秦樓楚館里向那些□□炫耀陽物的時候,是會羞恥還是會驕傲。
畢竟年輕時既能入贅騙銀子,想來有幾分本領(lǐng)。
她在這邊想入非非,趙老爺卻惱了,起身下來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一腳踹在她肩膀上。
趙垣在地上滾了兩圈,趴了好一會也起不來。
一個碩大無朋的黑色腳印印在她新縫制的紅棉襖上。
她抬頭向上看去,只見父親捂著臉,大叫“羞愧,羞愧”啊。
“竟生得這么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他搖著頭走了。
人群散去,馮芳扭扭捏捏地過來扶她。
他不敢看她,解釋道:“聽說是良姐姐揭發(fā)你,對不起…我沒敢說馬是我借的。”
卻看見趙垣面朝下在發(fā)笑。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形容癲狂,鬢發(fā)散亂。
可把馮芳嚇個半死,見四下無人理他們兩個,趕忙將人半攙半扶著走出廳堂。
走到池塘邊,池水雖未結(jié)冰,卻落滿了絮絮的雪,半化半凝,水下的魚也都不見了。
馮芳搓著手,實(shí)在扶不動,想停下來歇歇,卻見得趙垣已經(jīng)平靜下來,只是腮邊掛著兩顆眼淚。
晶瑩的淚,晶瑩的雪。
直到這時,她才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女孩的樣子。
馮芳以為,女子最厲害的武器莫過于眼淚,一流淚,必定有風(fēng)流種和傻瓜前赴后繼。
當(dāng)然,他自己不是這種癡人。
“好姐姐,我不夠義氣,但你以后可千萬別隨便出門了。趙家人口多,這院子里想避人耳目,比登天還難?!?/p>
趙垣把手伸進(jìn)徹骨的池水里,又是一副悠悠的語氣:“別勸我?!?/p>
她看著馮芳,說:“你現(xiàn)在勸我,等于把方才援手之情全都抹煞了。如果真能有那么一個人不勸我,我希望是你?!?/p>
馮芳張了張口,沒說出什么來。
他陪著趙垣在池邊的枯枝敗葉里坐下來,看已經(jīng)衰敗得不成樣子的殘荷,擺弄著自己短短的手指。
馮芳嘟著嘴,一團(tuán)孩子氣,“方才不是很生氣嗎,怎么突然又好起來?!?/p>
趙垣撩了撩耳邊的碎發(fā),不滿意,又把動作重復(fù)了一遍。
馮芳一時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