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會。
除了一少部分人,
大部份的男人和全部的女人,都不過重復著輪回的宿命,
跟隨著洋流流向毫無尊嚴的死亡。
她出神地撫摸著肚腹,眼睛里卻沒有一絲歡喜——那里有一處生命在孕育。
吳王的姬妾都恭喜她,吳王的同僚都敬賀她。
可趙垣卻覺得惡心。
她天然地排斥這過程,
孕育子嗣,
宛如骯臟的原罪和掙脫不破的囚籠,哪怕單從個人情感上,她也利己得不愿接受腹中有這樣一個活物來分享她的生命。
梁帝登基后一個月,
趙垣循禮制被封為皇后。
那時她已經(jīng)有孕五個月有余了。
身邊的宮人惋惜不已:“娘娘若再早兩月,
吉服的腰身便能改得再瘦一些了。”
趙垣彼時正把玩著馮芳送的那枚紫玉戒指,
聞言只是淡淡的。
她這樣淡淡的神態(tài)已經(jīng)持續(xù)許久,宮人都為她著急。
吳王素來喜歡溫婉多情的女子,皇后有孕本就不易侍寢,若不在旁的地方下功夫,如何能留住帝心。
哪怕皇后尚且年輕貌美,可后宮粉黛眾多,日后圣眷只怕不會長于中宮。
“那新進宮的王美人,傳聞有一舞傾城之資、沉魚落雁之容…”宮人小心地提醒。
趙垣聞言眼睛都沒轉(zhuǎn)開一下。
過了半晌,她問:“她今年多大?”
宮人道:“十六歲了?!?/p>
趙垣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著上華美的吉服。
她神態(tài)輕飄地撫過袖子,就像撫掉一支羽毛般,毫不在意地說:“過兩年也就這樣罷了,況且,陛下并非因我冷淡才少來雍華宮?!?/p>
而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女人。
這三年來,她同他南征北討,頗有幾分患難之情,加上濃情蜜意,性情的不合自然被掩蓋。
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皇帝,又打了一輩子的仗,自然喜歡柔和溫婉的美人。
趙垣不打算勉強自己。
幾個月來,出入宮禁的人流雖然來往不絕,可其實她早已察覺到一種萬事俱滅的空虛和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