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頁）

總之那時，

她是趙家最不值錢的庶出女兒的一員，讀書請的老師是個騙子，

一個奶娘奶她們院里的四位小姐。

她沒見過娘親，“趙垣”這名字也不知是哪位博學(xué)多才之士起的，土得掉渣，

又失之柔婉。

但趙垣還是頂著這個名字，

一磚一瓦壘起來，扎扎實實地長大了。

她生得清秀干凈，又有一雙平靜的明眸，

初看不驚艷，

卻十分有韻味。

并非是“女人風(fēng)韻”，

而是在山水之間、不加雕飾的平和之意。

教書先生想必也覺得這張臉是騙人的好材料，因此時常對她夸夸其談，講起自己年輕時候的豐功偉績——去某富紳家白吃白喝了幾年。

趙垣對此類狗屁之言聽得津津有味，常邊琢磨機關(guān)術(shù)邊與他談?wù)撊绾涡序_。

比如，如何騙她那小表弟馮芳把馬借給自己騎騎。

先生說：“你別做夢了，不然我給你當(dāng)馬，你騎騎看吧。”

趙垣已經(jīng)八歲了，聞言就要坐到他身上去。

老騙子嚇得就地一滾，趕緊溜了。

年少時的荒唐事講不完，畢竟趙垣只生得一張好臉孔，卻沒有世俗磨礪出來的好耐性。

她不屑矯飾語言，直白又冷淡，一貫在親父與后母身邊不討好。

那時正值亂世，這么一大家子人擠在一起，彼此呼吸相鄰，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要被放大。

她這般不事周旋，自然也為姐妹甚至奶母所厭惡。

一開始趙垣不大在意，她從來不懼孤獨，每天要做的事很多，活著也并不是非要討誰喜歡才好。

甚至，她覺得沒有母親，其實也不是一件壞事。

瞧瞧旁的妾室是如何教導(dǎo)她們的女兒——謙卑和順，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出風(fēng)頭、搶嫡出小姐的排面，最好在夫人面前討喜歡，母親和兄弟也可以沾得上一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