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惡劣的怨氣又沒處發(fā)泄,
于是更不想著過年這事。
今年舉國大宴,過節(jié)的喜悅就干脆充公,都融入舉國上下的歡欣鼓舞中。
以前,蕭冉總覺得她年輕,
日子又快活得很,
根本無需負擔(dān)親情這類累贅。
生身之父帶給她的一開始是無視,
而后是鄙夷和厭惡,
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甜蜜。
可,她現(xiàn)在病了。
她很少病,
一病起來萬物俱灰,天與地都蒙著沉重黏膩的不快。
房子大而空,她就孤零零的一個人。
到這個時候,
哪里能尋得一絲體貼與柔情?
她覺得疲憊而軟弱,
回到家立刻燒起來,甭管外面有什么風(fēng)風(fēng)雨雨,兩只眼就像縫在一塊似的掀不起來。
請了大夫看,
雖說是不要緊,
可起先兩天煎熬得總似火燒,
每每清醒都覺得口唇發(fā)燥,身上又汗出如漿。
痛倒還在其次,且心里總有一股郁氣并惦念著。
燒得昏昏之間,還夢到林忱小時候的樣子——包著頭發(fā),穿著一身熠熠生輝的白,鬢邊簪著紅色的杜鵑花,眼如寒澗之間的秋水,側(cè)臉一瞥過來,卻使她更熱了。
蕭冉好想抓住那衣角以免失卻,可抓也抓不住,一睜眼又看見長大后的林忱坐在她床邊,長長的發(fā)垂在她的頸邊。
“殿下…你來了?”
“別不理我啊——”
她想撐出個笑臉來,晃神卻是青萍在掉眼淚。
“姑娘,你快別想著了,養(yǎng)好傷要緊啊?!?/p>
蕭冉有些失望,但畢竟早有意料林忱不會出宮來,她唇焦口燥地喝了點水,抬起要斷了似的脖頸看了青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