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墻頭開進來的繁復花草,默默想起同一個陽光絢爛的日子。
是徐夫人去世前一年的夏天。
“小忱。”她問:“你愿不愿意到上京去?”
彼時林忱正坐在桌前,背對著她,把書翻得嘩嘩作響。
“不去?!彼敛华q豫地說,把徐夫人剩半截的話給堵了回去。
“…好吧。”徐夫人喝了口酒,嘟囔道:“我記著你以前還說,要去參加冠花出沐的祭典來著?!?/p>
她口氣有些訕訕,林忱不由得回頭道:“小時候的事了,提起來做什么。”
絢烈的光下,那人影淡淡地笑了下,便沒再提。
現(xiàn)在想起來,那是唯一一次,她主動提起來要去上京。
林忱在昏沉中才想起一切細節(jié)。
若是當時就來了,會不會,徐夫人不會黯然銷魂?
林忱一直知道她在暗中與某些人聯(lián)系。
但過往那些年,徐夫人從未要求過她,連煩惱的神態(tài)都不愿讓她看見。
她自己的夢自己做,不連帶旁人。
這夢想飄渺無痕,林忱甚至只能隱約摸到一半,但她現(xiàn)在想,她應該接替徐夫人。
這幾個月的沉默耗干了她的隱忍,回避無用,清靜無為無用,最終得到的只有孤獨。
在孤獨中死去,帶給她徹骨的恐懼。
林忱伏在桌上,石桌冰冷,臉上的熱意卻滾燙。
青瓜嘮叨的聲音逐漸遠去,恍惚間,一個影子來到面前。
林忱心里掙扎著想起來,身體卻無力。
她醉了。
“你怎么進來的?”她倚在石椅背上,斷發(fā)向兩側(cè)延伸散去。
蕭冉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看上去很想上前,但又不敢。
“我想來看看你…”她面上浮出一個笑來,卻有點僵,是明知干了壞事還想糊弄過去的輕薄。
林忱眼神散亂了半天,才重新聚焦,她定定地看著,半晌吐出一個字。
“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