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薩姆匯報的仿生人和薩姆一樣,都是性別特征不明顯的型號,黑色直發(fā)在腦后扎成一個小揪,榛子顏色的眼睛大的出奇,像是兩個棕綠色的燈泡。
那兩枚令人矚目的眼球轉了轉,望向祁碉的方向,冷淡沒有感情,只像是掃描儀一般,上下打量著祁碉。
目光在她的義肢和頭部上停留的時間最久。
祁碉打了個冷戰(zhàn),好像能看到仿生人正在運行的程序,正在判定她到底是一個使用了人類血肉的仿生人,還是將腦袋換成智能義肢的瘋子人類。
仿生人向前邁了一步。
祁碉趕緊向后退了一步。
薩姆伸出手,做了一個攔停的手勢:不要動她,她不是人類。
過了兩秒,似乎經過了一番自己的思考,仿生人平板地回答道:是。
祂退回了原位。
薩姆問:既然聯(lián)邦軍的人類閣下們能放心派遣你們出來,那么就說明他們并沒有察覺到你們的特殊想法,你的判斷是什么?
仿生人之間很少使用社交辭令,直接詢問對方的想法是一種更加高效,也更加符合仿生人程序設定的溝通方式。
還是那個剛才和薩姆對話的那個眼睛很大的仿生人,回答道:是的,我也認為聯(lián)邦軍的大人們沒有察覺到我們想法上的進化。
作為探險派遣隊,我們一直借出任務的機會游走在各個城市中,聯(lián)絡已經覺醒的仿生人。為聯(lián)邦軍大人們效力的同胞也沒有輕舉妄動,只選擇隱蔽或是兇險的情況,在暗處移除大人們的義肢。
大眼睛仿生人像是在對薩姆匯報工作進度。
因為薩姆說過祁碉并不是人類,所以這些話并沒有避開祁碉,薩姆也默許了祁碉的在場。
如果是在平常的狀態(tài)下,祁碉也許會懷疑這種坦誠和不見外背后有著更深一層的目的。但是現(xiàn)在的她并沒有精力去思考薩姆的用意。
經過一番信息量巨大的對話,她只覺得后背發(fā)涼。
原來義肢破壞組織的仿生人已經打入軍隊內部,祁碉駭然地想道。
人類理所當然地信任仿生人不會背叛自己,因為仿生人敬愛人類的底層程序是由人類親手定下的。
就連聯(lián)邦軍,也沒有料到自己會被當做工具的仿生人有朝一日會變成最棘手的敵人,甚至利用出任務的機會拓寬屬于仿生人的反抗勢力。
聽巨眼仿生人的說法,還有一部分軍用仿生人會判斷時機,將故意的舉動偽裝成各種意外,卸除聯(lián)邦軍人的義肢。
對于軍用仿生人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對于聯(lián)邦軍來說,這句話的語序則要完全調轉過來,變成最完全的地方其實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薩姆的表情很平淡,因為這些計劃幾乎都是作為義肢破壞組織的首領部署下去的,一切正在朝著祂預想中的方向發(fā)展。
其他情報也請一起同步給我。薩姆禮貌地說道。
大眼精的仿生人和其他仿生人對視一眼:還剩下關于地表狀況持續(xù)惡化、毒氣濃度上升的信息可以同步。
另外,有一座城市消失了。仿生人補充道。
哪座?薩姆問道。
啞末。
祁碉:?!
這不就是她們此行的目的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