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完了,就先回來了。”
門口傳來一聲打招呼,戚木匠應(yīng)了一聲,推開了虛掩的院門。
正好看見戚靜道:“我爹不讓我做這些,爹說這是下九流行當,這些苦他一輩子夠受了,不想我也重蹈覆轍。”
推門聲引起了幾人的注意,只見那站在院中的正是趙縣令提過的大理寺少卿,云京來的大官,聽說天底下就沒有什么事情能瞞得住她。
又看見那坐在椅子上的傀儡,這從不見天日的東西暴露在陽光之下,還穿著眼熟的嫁衣,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戚木匠扔了工具箱,也跪下磕頭:“是我沒教好靜娘,子不教父之過,是我沒管教好孩子,大人要降罪就降罪我?!?/p>
俞朝取名以單字為貴,女子若無小名或取字,大多會在名字后添一娘字連著喊。
“爹你怎么那么快……”戚靜冷靜的神情終于維持不住了。
戚木匠以前回來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她以為自己會在他回來之前被帶走,一時手足無措,想伸手去拉戚木匠。
可又想到自己做過的事情,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戚靜只好說:“這機關(guān)傀儡是我做的,嫁衣也是我做的,每夜夜奔都是我一力操控,與旁人無關(guān)?!?/p>
戚木匠沒料想這一天來得那么快,說什么也要把罪名頂下:“靜娘從小身體不好,做不得粗活,怎么可能是她犯的事,大人千萬別抓錯人了。”
沉默的秦央忽然看了陶寧一眼。
陶寧心中會意,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出聲問:“戚靜你說實話,這夜奔的紅衣傀儡,是你一力完成的?”
不等戚木匠搶先認罪,戚靜用更快的速度說:“是,是我一人做的,我爹他什么都不知道,一人做事一人當?!?/p>
她的神情決絕而冷靜,她并非是一時興起做這些的,甚至她是已經(jīng)預(yù)料到結(jié)果,但還是執(zhí)意這么做。
戚木匠痛心疾首。
陶寧卻問:“事出必有因,你為什么要做一具機關(guān)傀儡在城中夜奔?”
這一次,戚靜沉默的時間更加長,陶寧適時道:“你現(xiàn)在不說,到時候去了縣衙公堂,屆時再說必要傷筋動骨,可要想清楚了?!?/p>
縣衙刑罰手段都是為了審訊而存在,一個比一個嚴重,可怕程度能止小兒夜啼。
最終戚靜嘆了口氣:“民女給大人說實話吧?!?/p>
縣中富戶錢家長子先天不足,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時間躺在床上,是注定無法繼承錢家家業(yè)的,可是眼見次子年紀到了,到了成親的時候。
可都是長子成親了,才能輪到次子,錢家也不希望長子身邊連個知心人都沒有,于是縣中有名的賢惠女子周嫣被上門求親。
戚靜平靜得毫無起伏的聲音說:“周嫣并非真心,只是不得已而為之,可是錢家長子性情溫和,身體是差了些,比起周家哥嫂看中的隔壁縣七十歲老員外,勉強算個良人。”
“婚期已經(jīng)定好了,就在年底成婚,周嫣與我一塊去布莊挑料子,她看中了那一款多寶暗紋的料子,我也覺得好看,看見那匹布料的第一眼我就開始想穿在周嫣身上會是怎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