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改變不了凌遲的事實,他妻兒都吃了牽機藥,早早在地府等著他了,那能給崇熙帝添堵的事情又何樂而不為?
所以他堅決不認,事情還不知道怎么的就傳出去了,大臣們也知道了,雍州王都被凌遲如此,既然長公主有謀反之心,不可能會不被指認。
況且大臣們還覺得崇熙帝頭一次下決斷,便是凌遲處死,未免暴戾了些。
并非雍州王罪不至此,而是第一次掌權做的所有事情都太不干凈利落了。
長公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雍州王拒不承認,落下話柄。
如果這兩樣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長公主的確死了,雍州王死無對證,那崇熙帝將會徹底穩(wěn)了話語權。
他本就是正統(tǒng)皇帝,輿論地位天然占據高地,卻被弄得一塌糊涂。
民間為長公主不平之聲甚囂塵上,有書生靜坐皇宮門前,聯(lián)名上書要求徹查此事,勸也勸不動,打也打不走。
要是打了更起勁,打不了為上諫而死,拼一拼青史留名。
被連日打壓的長公主一黨終于找到了機會,悄悄把這股風越吹越大。
崇熙帝因為不滿這種聲音,連續(xù)三日罷朝。
好好一君主,還跟天下百姓,跟一群書生斗上了脾氣。
這時候,戶部右侍郎方應挑起一樁舊案,狀告長公主當年趁崇熙帝年幼,伸手國庫,在梁河下縣救災一事上貪墨,人證物證俱在。
局勢再度扭轉,問題瞬間從查清長公主是否被冤枉謀反,變成了長公主貪墨導致百姓流離失所。
第三件事則發(fā)生在昨天,北戎犯邊,俞朝連失二城,于昨日連失三城,好歹被攔在了關外。
崇熙帝面對憂心忡忡的朝臣們,他無所謂道:“我大俞地大物博,賞他們兩城又有何妨,現(xiàn)在都要入冬了,打回去也不劃算?!?/p>
這話震驚朝野。
從時間上算,能傳到梁河下縣這邊,應該把時間往前推一推,基本是長公主失蹤的消息傳出北戎開始動身。
剛好最近秋季,寒冬將至,北戎一族未必是想要跟俞朝打起來,目前為止目的只是為了過冬。
要是等到開春,自認摸清俞朝實力和崇熙帝態(tài)度的北戎可不會只占三城了。
陶寧帶著滿腦子消息,出城門回去,走到人煙稀少之處,她忽然停住腳步,扭頭喝道:“誰?出來!”
跟了一路,一直不現(xiàn)身,究竟是誰?
等了一會,陶寧耐不住往前走去,卻聞輕微樹梢聲響,那道身影已然離去。
陶寧沒有去追,確認對方已經離開,她也動身往正確方向而去。
彼此都分不清對方是誰的人,不約而同選擇了避開。
回到喬家村,陶寧將知道的事情悉數告知秦央。
秦央眉頭微蹙:“戶部右侍郎方應,當年我前往下縣督工,身邊隨從的官員,就是方應,回云京后他因功升遷至右侍郎?!?/p>
所以這人的身份的的確確是秦央親手提拔,還參與過當年一事,由他親口揭發(fā),可信度的確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