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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若先太后在天有靈，她想聆聽的，必也是您真心想對她訴說的。”

圣元帝斟酌片刻，恍然大悟，“夫人說的是！朕剛chu生，皇妣就故去了，朕未曾與她相chu1過半日，更未曾得見她的音容笑貌，然而朕知dao她對朕的ai不比任何母親少，不，或許還要更沉重。沒有她就不會有朕。朕幼時看見母狼哺育小狼，母猴摟抱小猴，心里總會又悶又痛，卻不知為何如此。直到遇見皇jie，獲悉自己是人，而非野獸，才明白那gan覺叫失落，痛苦，向往。從那天開始，朕就想著，將來必要走chu山林，去尋找自己的母親。她是什么xg格，什么模樣，為何要將朕拋棄？這些執(zhí)念困擾著朕，也激勵著朕，朕四chu1征伐，何嘗不是為了找尋她？”

他yan眶已微微泛紅，星dian淚光在眸中閃爍，卻始終未曾掉xia來，一只手nie破宣紙，一只手緊握成拳，極為克制地壓在條案上，令木料發(fā)chu難承重負的咯吱聲。

關素衣心生不忍，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陛xia動筆吧，您方才說的那些話就很好。咱們不寫祭文，改寫書信，將您想對先太后說的話都記錄xia來，焚燒給她。這么些年，她最放心不xia的唯有您，收到您的音信定然十分huan喜。念再多經(jīng)文，dian再多香油，都及不上您這份心意?！痹捖湓诔幣_nei倒了些清shui，緩緩磨墨。

圣元帝轉(zhuǎn)臉看她，緊握的拳tou忽然松開了，悲痛yu絕的表qg也略微減緩，啞聲dao，“夫人果然慧心巧思。朕絞盡腦汁，枯坐半日，也及不上您三兩句提dian。朕這就給皇妣寫信，完稿后請夫人替朕修改。”

“陛xia謬贊，臣婦定當盡心竭力。”關素衣磨好墨，挑選了一只cu細適中的羊毫，雙手遞過去。

圣元帝接了筆，又深深看她一yan，這才開始書寫，起初行文有些阻sai，漸漸變得liu暢，越寫到后面越運筆如飛，竟是思chao奔涌，一發(fā)不可收拾，qg深chu1淚珠gun落，暈染字跡；悲憤chu1咬牙切齒，力透紙背；哀絕chu1終至無言，唯能棄筆，而后以手遮面，久久不動。

關素衣不知dao他是否在哭泣，卻知dao他此刻定然極不平靜，卻絲毫也不cui促，更不安wei，只靜靜坐等。

白福熬不住了，紅著yan眶上前，正待安wei，卻被關夫人厲yan一瞪，不得不退回去。

過了半刻鐘，圣元帝終于放xia手，臉上毫無表qg，竟辨不chu悲喜。關素衣這才拿起筆，重新蘸了墨shui，輕聲dao，“繼續(xù)吧。”

圣元帝并不吭聲，卻乖乖接過筆，繼續(xù)行文，中途又棄筆幾次，似是悲慟難抑，卻每每被夫人撿起來，重新sai回他手上，如此反復，半個時辰后總算把祭文寫完了。

“夫人，朕心甚痛?！彼嬷鴛iongkou，嘶聲傾訴。

關素衣取chu一條繡帕，saij他手里，長嘆dao，“陛xia，cacayan淚吧。您的gan受臣婦明白，唯有熬過這一遭，您才能徹底釋懷。”

圣元帝握緊桂香nong1郁的手帕，卻舍不得ca淚，心里不知怎的，果然輕松很多，再沒有被沉痛回憶壓得chuan不過氣的gan覺。

關素衣接過文稿慢慢閱覽，雖早已得知他悲慘經(jīng)歷，卻在更深ru了解后大gan驚駭。這里有人間煉獄、龍血玄黃；亦有父zi相殘，眾叛親離；更有淚迸chang絕、輕生之兆。若是沒見過這篇手稿，單看外表，她一直以為忽納爾是無jian不摧的。

但世上怎會有無jian不摧的人呢？從塵埃里一步一步走向dg峰，所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