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這樣,她會覺得爽快的。
可此刻當(dāng)真看到了,那難堪卻毫不猶豫地,尖銳地戳進自己身體里,疼得她喉頭都發(fā)苦。
讓她覺得自己既惡毒,又可憐。
“江隨,”她努力深呼吸了一口,咽下喉間哽痛,趁他還沒回神叫他,語氣平淡道,“其實畢了業(yè)大家各奔東西也挺正常的,你也沒必要非得和從前上學(xué)那會兒似的關(guān)照我。顯得你這人挺念舊情的。”
默了兩秒,又著重,“沒必要?!?/p>
江隨回神,看向她。
眼底看不出情緒,唇角卻仍掛著笑意,戲謔的語氣:“接個電話的功夫,又不開心了?”
說完,他看見她馬尾落在頸窩里,想起她怕癢。
他抬手,想把那一撮發(fā)尾拿出來。
林鳶默不作聲地后退一步,撇清關(guān)系的意味十分明顯。
落空的手指微蜷,收回來,垂到身側(cè)。
他突然有些煩躁,特別煩躁。
就像他不明白畢業(yè)時為了那么點兒小事,林鳶就能整整一年不聯(lián)系他一樣。
那樣毫無交集的狀態(tài),和此刻某種事態(tài)無法掌控的迷惘感,都讓他有莫名的,不愿面對的窺不見底般的不安。
叫人煩躁至極。
無名心火上涌,江隨面色淡下來,不涼不熱的語氣,問她:“林鳶,你真沒完了是吧?”
他笑得那樣風(fēng)情萬種
林鳶有片刻的怔愣,隨即眼底不受控地一酸。
而后,又對自己這樣沒道理的矯情嗤之以鼻。
沒人規(guī)定江隨在她面前,就得永遠遷就她哄著她。
是她過分地,自視甚高了。
所以射擊場里那一刻的江隨,才是他真正的性子吧。
游刃有余的,高不可攀的,天之驕子。
射擊場里出的一身薄汗,被風(fēng)一吹,林鳶這會兒才覺得冷。
江隨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無名火,頭一回對她有些口無遮攔。說完,有些后悔,又有不想面對的莫名情緒翻滾,攪得他心煩意亂。
倆人都像驕傲的孔雀,昂著高貴的自尊,不想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