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得出來。
可他依舊什么都沒做。
他想,愛一個人,總不該是肆無忌憚的,總該學會克制。學會……不打擾。
所以他此刻站在這里,安安靜靜,卻又被矛盾和煎熬裹挾,進退不得。
直到夜色被救護車尖銳的鳴笛劃破,江隨一滯。
他莫名有種道不清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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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終于明白,許多女孩子和前男友分手后,穿著睡衣趿著拖鞋,臉沒洗頭沒梳,下樓扔垃圾看見前男友和他光鮮靚麗的新女友時,是什么心情了。
凌晨四點,她被人從小客廳里抬出來,穿著臃腫搞笑的鴨頭珊瑚絨睡衣,頭發(fā)亂得打結(jié)。怕看不清,架了副滿是指紋的眼鏡。
而眼前的男人,黑襯衣系至喉結(jié),深灰色圓領(lǐng)毛衣纖薄又有質(zhì)感,一手長的黑色羊絨大衣輕敞,裁剪利落又簡約。
就算被夜露裹得黑發(fā)微潮,都仿佛只是沾了洗發(fā)后清爽的水汽。
即便看上去氣色不算好,透著蒼白和難掩的憔悴,整個人卻依舊仿佛剛從高定秀場下來。
又仿佛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成熟和內(nèi)斂。
除了光鮮靚麗的,只有江隨一個人,哦,還有,他們沒做過男女朋友,其它要素齊全。
林鳶忍不住認命地抬手,將自己眼鏡和眼睛一起蓋住。
太丟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起初的震驚和怔愣——仿佛讓高燒混沌的腦子都有片刻打通般的清醒。到片刻后的迷茫——她是真的燒糊涂了吧,為什么會看見江隨。再到此刻的確定——
因為她聽見,江隨冷靜平和地對別人說:“我是她朋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突如其來,毫無預(yù)兆的一面,讓她莫名有一絲隱隱的,道不明說不清的高興。
這種高興,叫她蓋住的眼睛有些發(fā)酸。
不是因為看見江隨,而是因為,她好像……也沒有那么恨他了。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救護車上,
醫(yī)護人員對林鳶進行初步檢查,確認只是單純的高燒,江隨稍稍安心下來。
林鳶起初有些尷尬,
后來發(fā)現(xiàn),
江隨被擠到了角落里,
她躺著,
只能看見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