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又粗重的氣息間,倆人沉默地注視著對方。
終究是落了下風的人先出聲。
“林鳶,你騙我?!?/p>
“你一直在騙我?!?/p>
他聲音開始嘶啞,一字一頓,像強迫自己摁壓傷口,體會清醒的疼痛般陳述道:
“你從沒想過留下來,你從來沒想過,要和我在一起。”
他眼眶血紅,執(zhí)拗地看著她,卻是驀地輕笑了聲,哽啞問她:“阿鳶,為什么騙我?”
林鳶看著他,不說話。
江隨難受地要哭出來。
“阿鳶,你怎么不說話?”她越冷靜,就叫他越崩潰,仿佛此刻的他,就是個無理取鬧的瘋子,可他真的想問,“你那天明明說,要和我重新開始?!?/p>
“你說話啊?!?/p>
林鳶攥緊被她捏住腕骨的指節(jié),笑了笑:“嗯,騙你的啊。你都說完了,還要我說什么?”
仿佛信仰的廟宇,在他面前轟然倒塌。
他固執(zhí)地想要她一個答案,卻深知自己想要的,無非是她的否認。
原來愛到毫無原則,是這樣叫人狼狽。
他替她想了那么多理由,也不過是欺人自欺。
“為什么。”
林鳶以為他問的,是為什么騙他。
“騙都騙了,哪有什么為什么?!?/p>
卻沒想到江隨是問:“為什么,不繼續(xù)騙下去?!?/p>
林鳶麻滯的心臟,像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了下,猛地一痛。卻更死死盯住他,平靜道:“煩了。累了。不想繼續(xù)了?!?/p>
江隨閉了閉眼,嘶啞道:“可我們昨晚,明明那樣好……”
林鳶捏著拳,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能理解江隨的惶然,能理解他被欺騙的痛苦,可她依舊給不了他任何承諾。
她想,不如讓他斷了一切念想,或許疼夠了,他也就放手了。
于是她面色沉靜地看著他:“你是想問我,為什么明明要離開,昨晚還要對你做那樣的事?”
江隨一滯。
林鳶笑了笑,“我不過就是想報復你,也想讓你試試,嘗點甜頭,再從云端跌落的感覺。怎么樣?這滋味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