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鳶當(dāng)然明白感情這種事情,是不好一概而論的。
她總覺得,給予對方什么,不是看你自己喜歡什么,而是對方需要什么。
就像有人只鐘愛吃喝玩樂,覺得享受生活就是人生價值,那你再逼她去努力、去奮斗、去工作,美其名曰實(shí)現(xiàn)“社會價值”,似乎也并非是在愛對方。
但在她這里,江隨所說的這一點(diǎn)……的確足夠打動她。
如果沒有從前那些事的話,她承認(rèn),她會動搖。
林鳶其實(shí)有些害怕,害怕見到這樣的江隨,害怕和這樣正在改變,又在某些地方和從前有些重合的江隨相處。
因?yàn)樗靼?,有些人有些事情,她還沒辦法真正地放下。
而眼前的男人,在說完這些后,沒有再立刻表態(tài),仿佛讓她自己考慮,自己消化一樣。
很久,才又玩笑似的開口:“就像我學(xué)了很多菜,學(xué)了許多家務(wù),有阿姨照顧的生活可以過,普通的日子,也能過?!?/p>
林鳶微低頭,咬了咬牙,重新看向他。
“江隨,你明白我這個人的?!彼届o道,“如果心里還沒徹底放下一個人,是沒辦法接受一段新的感情的。”
江隨整個人,驀地被無邊酸澀淹沒。
他想起曾經(jīng)被徹底放下的那段時光,仿佛立于一處孤島,四周的海水毫無規(guī)則地上涌,又退開,卻始終退不出一條通往陸地的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叫自己冷靜,然后才開口:“你知道,我以為你出事的那天晚上,在想什么嗎?”
江隨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嗓音有克制的微沙,“我當(dāng)時想,你要是出事了,我一定來陪你。可又想,難道……不是我將你逼上的絕路嗎?如果不是我非要強(qiáng)求,如果不是我不愿意放手,你又怎么會需要那樣害怕地離開。”
“那樣的我,就算陪著你去死,對你來說都是負(fù)擔(dān),都沒有資格吧?”
“所以我就祈禱,祈禱只要你沒事,只要你活著,你平安,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樣都可以。”
“結(jié)果真的靈驗(yàn)了?!彼粗?,忽然笑了下,卻再難掩哽意,低喃般,“阿鳶,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慶幸?!?/p>
清甜微澀的果肉滾在口腔里,林鳶咀嚼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遲鈍。
她無可避免地承認(rèn),在聽到江隨當(dāng)時止步,是這樣的理由時,心頭有細(xì)微而隱秘的顫動。
“所以林鳶,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頓了片刻,他又說,“我現(xiàn)在很輕松,我也沒想什么的?!?/p>
又玩笑般,“當(dāng)然,那時說的極樂股份的事,你隨時可以接受,那不是開玩笑,那你是應(yīng)得的?!?/p>
林鳶有些滯澀地咽下蘋果。
她明白,江隨可以這樣說,她卻不能這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