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又去野外,
叫他待在車里。
他被迫地,
在那樣的年齡,見識過不少回叫他震驚、惶恐,
與作嘔的聲音。
也始終記得腹腔里空得吐無可吐,
翻攪得五臟六腑,都仿佛要被人從喉頭拉扯出來,
是什么滋味。
可或許是,
老天覺得他還不夠可笑。
在江詠麒又一次浪漫約會結(jié)束后,
倆人不知是為了興致,還是單純覺得無所謂,
喝了點酒,仍舊堅持自己開車。
那次,他坐在后排。
車禍發(fā)生的時候,
他是清醒的。
猛烈的撞擊,
大腦一瞬間的空白,汽車側(cè)翻的震蕩,
和意識到身處危險時,
從頭骨到身軀劇烈彌散的疼痛。
江詠麒也不是一開始,就想直接離開的。
她也試圖將他拉出來。
可變形的車體,狹小的空間,
將他緊緊擠壓在后座,動彈不得。
他似乎聽見那個陌生男人,叫他母親快走。汽油泄露,車尾起了火,可能會baozha。
他埋在低低的車窗邊,瞧不見他們神色,只能透過浮起紅霧似的眼,看見碎裂迸濺的玻璃,看見男人和女人,穿著文明社會的皮鞋,來回拉扯的雙腳。
或許是求生的本能,或許是……潛意識里,他仍祈盼過一點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