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店鋪已經(jīng)拉上卷閘門。
寸土寸金的港城,老商區(qū)的大樓,樓道逼仄。
上到二樓,今日人卻很少,店員在內(nèi)間收拾。
“你好,麻煩一盒奶油花?!苯S用流利的粵語招呼道。想了瞬,又說,“和四味?!?/p>
他先前看她最愛原味的。但她如今,好像又不喜歡一成不變,喜歡更多選擇。
“先生打烊了,明早十點。”店員邊說邊抬頭回他。
極好聽的低磁嗓音,毫不做作的平常語調(diào)。像成熟男性,又偏些少年感。這樣好的嗓子,本能地,想看看本人是何模樣。
江隨一愣。
他那年來得早,一開門便來排隊,未注意幾點打烊。
“麻煩破例,”江隨客氣提請,“可以多倍。”
店員妹妹紅著臉,語氣有些不自然地解釋道:“先生,最重要我們都售空,無剩了?!?/p>
比近年各大臺力推的新人靚百倍,要不是真的賣空,她也想變兩盒給他。
江隨下樓時,不知這棟地形復(fù)雜的大廈里,哪間未關(guān)的商鋪,或是老式的唱片行,低悶悶地傳出粵語情歌。
曲調(diào)低婉,女聲嗓音卻清澈。
“假使不能公開妒忌,
學(xué)習(xí)大方接受;
同行時要殿后,
誰冷落舊朋友……”
酸澀不解的情緒,拉扯糾結(jié)。
“誰當(dāng)初無心,將兩方綴合;
然后留低,只得這寂寞人?!?/p>
江隨呼吸驀地一窒,眉心皺緊。
這棟大樓的空氣,窒悶得讓他不適。
他大步踏下臺階,匆匆離開。
他沒有去趕當(dāng)晚的飛機。
第二日,熟悉的黃油香氣和嘈雜人群,側(cè)身都難行倆人的狹窄樓道,叫他不寧了一整晚的心,終于有了落地般的安定。
售空的東西,總會重新補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