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掩在口罩后面的唇角,忍不住抿了抿,看著她,輕聲道:“嗯,都聽你的?!?/p>
男人嗓音本就偏低沉,這會兒悶悶的,就有點兒妥協(xié)的意味,林鳶微愣了瞬,下意識離他遠了點。
又看了眼她睡正好,男人睡就極其憋屈的沙發(fā),無聲嘆了口氣:“你,換套干凈的睡衣,睡……睡我的房間吧?!闭f完又硬著語氣,“別再廢話,也別推來推去的,大半夜了,趕緊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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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還是拿溫度計給他量了下,37度8,比她預(yù)想的高了幾分。
怕他悶著難受,干脆自己戴了個口罩,叫他別戴了。
但不知道是這個男人得寸進尺,還是每次生病了真的有點兒脆弱,他又問她:“你能等我睡著了再走嗎?”
除開一切外物不談,這個男人有一副這樣好的皮相,那樣好看的眼睛。漆黑清湛的眸子,漂亮又無辜,就那樣潮潤潤地看著她。
仿佛此刻,將天底下最好的東西置于他眼前,都毫不過分。
“……”林鳶看著昏暗光線下,瓷白。精致的一張臉,嘆了口氣,坐到她的床邊凳上,認命道,“行,你睡吧?!?/p>
一刻鐘后,她悄悄起身。
手腕卻再次被人握?。骸拔疫€沒睡著。”
她其實還沒想走,只是看他杯子空了,怕他半夜想喝水,干脆這會兒去加點。
可又被這男人的理直氣壯激起了點兒逆反,于是說:“我困了?!?/p>
“那你……”江隨下意識瞥了眼還算湊合的,一米五寬的床。
林鳶一下板起臉。
江隨眨了下眼:“那你睡床,我去旁邊坐著?!狈凑褪窍氪粔K兒。
林鳶簡直哭笑不得:“江隨,你能別犯病嗎?”
“我本來就病了?!边@回是真的有點兒理直氣壯。
“……”行了,她和一個平時就不太正常的病人計較什么。
“放手?!绷著S命令他。
江隨盯著她,莫名的委屈在口腔里裹了裹。
林鳶看著他緊抿住,又動了下的唇,下意識有些心軟。
輕吁了口,放緩聲音道:“我就是想,去給你倒點兒水?!?/p>
廚房里,沒開燈,就著小臥室里斜漏出來的昏暗暖光,林鳶有些恍神。
她竟不知道,何時對江隨,也有了對親人那樣的情緒。
還有怨氣嗎?有的。
還怨他當(dāng)年做的那些事嗎?也還是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