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再回來了,
其實并沒有多少人關心。
江隨站在客廳落地玻璃窗前,看著他在院子里移栽的那株垂絲海棠,
陽光一如那日鋪斜。
今年開的花,
她沒有看到。
其實他如今住在這里,
并不覺得好受,這里的每一寸空間,
都像封了窯門的火爐,時時刻刻,用鮮明的回憶炙烤著他的情緒。
就好比他此刻所站的方寸間,
有甜蜜的誓言,
也有難堪的苛求。
他也明白,離別前唯一的那段溫馨時光,
不過是水中月影。
可不管是年少時的心動酸澀,
后來的猜疑失望,不管動人還是酸苦,他都依舊想牢牢記住,
不愿意忘記一絲一毫。
其實在林鳶離開后,他仔仔細細地想過,他對林鳶的這份感情,或許并不那么純粹。
他喜歡她,將她視人,可同樣的,也將她當做朋友,甚至在朝夕相伴間,將她當成了親人、家人。
所以他才會在她執(zhí)意要離開時,那樣無所適從,那樣驚懼惶恐。
他毫無章法地想抓住一切,卻不知道感情里最要不得的,就是偏執(zhí)與強求。
而如今,或許在李想他們,甚至是林鳶看來,他終于學會了放手。
可其實……并不是這樣。
因為他始終記得,大四畢業(yè)那年,他們一起在電影院看的最后一部電影。
或許是有老林那樣好的父親,小姑娘哭得克制又壓抑,出電影院時,卻依舊要強裝無謂,紅著眼睛笑說:“這個牌子的隱形眼鏡不太舒服?!?/p>
江隨有些心疼,有些好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安慰一個人,也是需要感同身受的,否則,說句“沒關系,別這樣,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過就像空洞的敷衍,也會像嘲諷。
他沒有體會過那樣的親情,沒有資格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