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性沒那么差,見過的人,如果知道名字,許多年后依舊能對號入座。
四年前,阿婆70生辰的時候,江啟宗替她大擺筵席,他回來時見過郭芷珊。
抬睫,江隨客氣疏淡笑了笑,淡道:“抱歉郭小姐,我記性不太好?!?/p>
郭芷珊一頓,下意識看向江啟宗。
江啟宗笑意微掛,抿了口茶,終究開口問他:“isaac,阿公不明白,拒絕這一切,對你到底有何意義?!?/p>
地產(chǎn)起家,鼎盛時號稱締造了全港一半家的郭家。
郭芷珊,郭家這一代的長子獨女,誰都該明白這一頓晚餐意味著什么。
江啟宗不明白,他替他安排至此,江隨到底哪里還有不滿。
難不成,還真要他低聲下氣,同個小輩道歉,求他回來繼承家業(yè)?
江啟宗或是無心,或是真起了惱意。
可這樣一句話落在江隨耳朵里,卻仿佛有人突然掄起一把重錘,將他身邊四面圍堵的高墻,敲塌了一塊。
轟隆一聲響,讓他大腦跟著眼前都有一瞬短暫空白。
緊接著,竟?jié)u漸看見迷霧般的煙塵后,露出他四處遍尋的答案。
有一瞬間,他只覺得忽然被莫大的喜悅掩蓋。
身體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愉悅,竟跟著逐漸加速的心跳,細(xì)微地輕顫起來。
像一張曲調(diào)急轉(zhuǎn)的琴,繃緊的弦被人狠狠撥了下,蕩出震人的旋律。
他為什么很早之前,從阿公有意無意,表露出仍愿意將他當(dāng)作繼承人培養(yǎng)時,不接受這一切。
他為什么在多年前,鄭老師讓他選擇,要不要走陸家安排的坦途時,毫不猶豫地拒絕。
因為,他想要自由。
他想要林鳶需要的自由。
而他如今,也已經(jīng)完全可以給予。
江隨低著眼,突然無意識地輕笑了聲。
唇角揚起這段時間以來,最輕松最真心的弧度。
桌上三人皆是一愣。只覺得,他根本沒在考慮江啟宗那個問題。卻又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