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自動黯掉。
林鳶回神摁開,回他:【沒有,我到冬天胃口就有些差,可能是怕冷的緣故?!坑植焕蠈嵙?。
【那晚上去吃涮羊肉吧?我有次看你挺愛吃的,這個不辣,也暖胃。行嗎?】
直到再一次,盯著黑屏里模模糊糊的自己。
這樣也挺好的,林鳶想。從他本人到他父母,都周到到無可挑剔。
“又在給你對象發(fā)消息呀?”杜萊見她發(fā)呆,湊過來,笑嘻嘻地問她。
沒說男朋友,因為總覺得倆人相處得,沒有那個粉紅泡泡的氛圍。雖然尹家橋看上去對林鳶也很好,做的許多事,是一位優(yōu)秀男友才會做的。
林鳶回神,沖她笑了笑。
杜萊卻突然有點兒不是滋味。她伸手,隔著衛(wèi)衣捏了捏林鳶的胳膊。
“小林子,你最近怎么瘦了這么多?!倍湃R莫名有點兒心疼。
她和林鳶相處了一年多,倆人一起吃好吃的,一起找美食,空了也經(jīng)常約飯,林鳶從來不節(jié)食的,也不會刻意減肥。
她總說:美食就是她生活的樂趣,減肥就是要剝奪她為數(shù)不多的對生活的熱愛,所以絕不節(jié)食。
杜萊深表贊同,和她大吃特吃。
其實林鳶160出頭的個子,不算很高,九十幾斤,肉眼看上去已經(jīng)很瘦了,可最近,好像整張臉瘦得只剩下了那雙大眼睛。
她總覺得……林鳶不喜歡尹家橋。
她其實很想問她的,可她再問又有什么用呢,林鳶說不喜歡,她家里就會不要她嫁人嗎?
“可能有點兒……”林鳶想了想,笑道,“傳說中的婚前恐懼癥?誰說這病只有男人得的?!?/p>
短短兩個月,快得她好像坐進了斷纜的電梯里,倏地一下,就落到了終點。
兩邊家里,已經(jīng)在安排他們的訂婚宴菜色。
上月有個新來的男同事,有次見她吃著飯干嘔了兩下,還開玩笑說她是不是有了才急著訂婚,被謝師哥冷著臉罰請全公司人喝下午茶,叫他以后別拿女同事開這種玩笑。
林鳶沒為他求情,沖謝師哥笑了笑。
那新同事起初有些懵,仿佛覺得,這種玩笑和女同學女同事、女性朋友開一下,從來都是正常不過的,怎么來了這里,倒要被批評起來了。是不是太……小題大做,太敏。感了一點。
結(jié)果,看一公司的人都無動于衷瞅瞅他,沒一個幫他說話,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說話過分。乖乖請了一頓。
林鳶那一刻突然覺得,有些事,的確是需要一個,至少在一定范圍內(nèi)有掌控權(quán)的人提出來,才有人遵守的。
這段時間,公司反倒成了她能短暫放松的地方。這倒是她從前沒想到過的事情。
林鳶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樣,這么多年來,頭一回過得渾渾噩噩。
比高考前,某次月考小失誤,名次落了小幾十名還緊張,還焦慮。甚至讓她覺得,她是不是該去精神科掛個號,看看這段時間的小病小痛,輕微厭食、持續(xù)失眠,是不是因為軀體性焦慮造成的。
因為她知道,她對元旦的訂婚,真的抗拒。
可的的確確,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