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要看看這男人又要說些什么。
逃避顯得她在意什么一樣。
屏幕貼上臉頰,林鳶沉默。
對面像是沒料到她會這么容易就接,顯然有一兩秒的置空。
“她就是放假回來看她爺爺奶奶,順便叫我吃個飯?!?/p>
慣常慵懶的語調,卻少了點平日里吊兒郎當?shù)囊馕丁?/p>
莫名其妙沒頭沒尾的一句解釋,卻聽得林鳶思緒翻滾。
韓知希高中就去了國外,當年出國前在操場和江隨告別,轟轟烈烈猶如偶像劇照進現(xiàn)實的一幕,直到現(xiàn)在,都在他們那屆校友群里被反復熱議。
林鳶并不想回想。
可面對他們的故事,她就像個被資本摁頭喂飯的倒霉觀眾。不想看,卻每個頻道都在熱播。
她承認,對江隨的一切,她做不到云淡風輕不在意。對她而言,想放棄一件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隔絕。
本以為一年的時間,不去見面,不給回應,有些東西終歸是能淡忘的。
可今晚的匆匆一面才叫她認清:要靠時間來遺忘的人,經不得見面。隨意一眼,又是重蹈覆轍。[注]
林鳶沒出聲,也沒有掛電話。
胃里攪涌的酸澀,又在提醒她今晚沒有吃飽。
明明此刻的她應該掛斷電話,站起來,去廚房給自己煮一鍋泡面。
再加個雞蛋。
可她卻像離魂了一樣,不怒不喜地靜在那里。
長久的沉默,電話那頭突然輕嘆了聲。
林鳶握著手機的指節(jié)微微收緊。
“‘麻煩你有女朋友的時候,離我遠點兒’”,男人延著尾音,拖腔帶調地無奈復述道。特意放軟的低磁嗓音,過了電流似的帶著蠱惑,“我都記著呢,小姑奶奶。”
“沒出息。”
熱氣散掉的半干披肩發(fā),潮涼地貼在她耳郭上,讓那只被風口燙到的耳朵越發(fā)滾燙。
似乎不需要林鳶給予這句話任何回應,江隨說完便又低聲問:“那你去嗎?”
像小動物溫厚柔軟的皮毛掃過耳骨,叫人心軟。
林鳶無聲清了清嗓子,用盡量隨意的語調說:“有時間就去吧。不知道會不會加班?!?/p>
片刻安靜,男人低低笑了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