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4頁）

“有什么？意思呢，冠軍侯……本？來可以做開國功臣，可以領(lǐng)萬千功賞……可以名垂青史，可以光宗耀祖……可偏偏就要把自己做成千年不死的怪物……真值得？”

“與你無關(guān)。”楚樾說。

慘白人影噗嗤又笑，聲音諷刺：“太？子早死了?！?/p>

楚樾渾身一僵。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張?jiān)缫押翢o血色的青白的臉竟然？又白了幾分，一雙血眸也驟然？收縮。

“過了千年，生生世世輪回轉(zhuǎn)生……那早就不是太？子了。”慘白人影說，“還需要我告訴你嗎？兩千年里，除了太？子，你不是也去尋過父母么？？不是也去尋過昔日同袍嗎？”

“誰還是你記憶里的那人了？誰又還記得你是何人了？”

“誰都不是了，楚將軍。輪回轉(zhuǎn)世，忘卻前塵，生生世世……什么？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什么？十年飲冰難涼熱血，不過都是過眼云煙，黃粱一夢?！?/p>

“千年過去，誰還記得國破家？亡？”

“除了你，誰都不記得。”他吃吃地笑，“別往自己身上貼金了，楚將軍。你以為你是一心一意為那一個(gè)太？子主？子的好？狗？你以為你真是個(gè)忠誠得肝腦涂地可歌可泣的忠烈？錯(cuò)了，你不過就是放不下罷了?！?/p>

“若放下了，那時(shí)干脆利落地認(rèn)下新？主？子，你便是開國的功臣，便能功耀門楣……可你放不下。你不認(rèn)局勢，非一頭撞死在南墻上，為了那么？個(gè)死人，把自己糟蹋成現(xiàn)在這樣?！?/p>

“值得？”他笑著說，“你也只能說自己值得了。若是你承認(rèn)不值，過去這兩千年可怎么？辦吶?！?/p>

“為了個(gè)死人，把自己做成這么？不人不鬼的東西。往后入不了輪回，下不了地獄也去不了黃泉，就只能這么？等著消失在人世間？……”

“你要撐不住了吧？”

“畢竟你要有執(zhí)念才能活……執(zhí)念沒了，你就煙消云散?！?/p>

“要到頭了吧，忠烈?！彼S刺著，“再強(qiáng)的執(zhí)念，過兩千年也要磨干凈了吧?！?/p>

“所有人都放下了啊——你父親你母親，皇帝皇后，那個(gè)國師，你的副官……所有人都忘了什么？國破家？亡，早都輪回轉(zhuǎn)生了十幾次……就只有你還不愿走?！?/p>

“你要撐不住了，所以這次才選擇現(xiàn)身了吧？”

“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從？不現(xiàn)身的……一直以來都躲在一邊走，生怕嚇著你金貴的主？子。我有時(shí)候可真是看不懂你，楚侯，做的這么？多又放不下，怎么？還生怕人家？知道？”

“祁昭——”

一把長槍猛然？襲來，咚地貫穿了慘白人影的心口。

他聲音一頓，低了低頭。

被貫穿的地方?jīng)]有任何鮮血流出來，衣物也沒破掉。長槍像扎穿了一片云霧似的，雖是扎出一塊空洞，可周圍卻只是空有些虛無縹緲的白霧繚繞起？來。

楚樾伸出著右手，手上空空如？也。

他聲音低沉：“不許直呼殿下名諱……你算個(gè)什么？東西?！?/p>

白衣人影又哈哈大笑起？來。

看到他身上的白霧，楚樾又皺皺眉：“又用虛影。在這里說了這么？多有的沒的，竟是連用真身來見我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