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里,這位同事的家窗的確風(fēng)平浪靜。
他還推開了窗戶。外面小風(fēng)和煦,十分怡人。
“你看,老陸,”同事說,“哪有風(fēng)啊,怎么你還會說風(fēng)跟見鬼了一樣大啊。”
陸青澤說不出話。
因為同事給他發(fā)這段視頻的時候,他正縮在出租公寓里的沙發(fā)上,而他家外面的風(fēng)正噼里啪啦地拍窗戶。
一如往常,咚咚作響。
陸青澤頭蓋著空調(diào)毯子,把自己從頭到腳包成了一條毛毛蟲,整個人在沙發(fā)上縮成一團,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他的同事在他七層樓之上,正在視頻里打開了窗戶享受著小夜風(fēng),還樂著說:“哪兒有風(fēng),怎么就你那兒風(fēng)大,你不會真見鬼了吧?!?/p>
挺巧,同事剛說完這句話,外面的大風(fēng)就忽然呼嘯起來,聽起來就像誰在哀嚎著找人。
陸青澤又縮了縮脖子,在空調(diào)毯里縮得像只鵪鶉。
他有點想哭。
但哭不出來。
元永住持是個預(yù)言家,命里的劫估計是真的要來了,陸青澤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他身邊開始出現(xiàn)許多奇怪的事兒。
公寓樓下那只他一直喂養(yǎng)的流浪小三花不讓摸了,看見他就炸毛,好像他身后跟著什么似的;從公司到家里一共三站的地鐵,有時會突然抽風(fēng)似的,在扣款的app上顯示成四站。
陸青澤打電話去問,客服就說顯示他確實坐了四站。
有時他走在路上,又在余光里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影。
那人影跟霧氣似的,在他余光里飄晃。等陸青澤看過去,又看不到任何白色的影子。
在公司打開水龍頭,噴出來的是血水。陸青澤嚇得后退一大步,把旁邊的同事都嚇了一跳??稍俣ňσ豢矗堫^里噴涌的卻是好端端的清水。
中午點了外賣,在公司吃了幾口飯時,他突然感覺嘴里不對。等他悄悄把飯吐出來,就見到里面有一大團頭發(fā)絲。
陸青澤起身,蹭地沖向廁所,死去活來地吐了半個下午,出來的時候臉慘白得像也離死不遠了。
那之后,吃出異物的事兒又頻頻有了幾次,以至于陸青澤都不怎么吃飯了,太惡心了。
見鬼似的事兒開始頻繁地發(fā)生。最要命的是,繼邪風(fēng)之后,陸青澤屋子里又開始一天比一天冷——雖然這話不太吉利,但后來真冷得跟太平間似的。
陸青澤受不了了,下樓買個室溫計回來一看,嘿,屋子里四度。
外頭十五度。
陸青澤有點兒想罵人,最近的事兒讓他快要精神崩潰了。
他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于是周末下午拿出個本子來畫了張思維導(dǎo)圖,把上輩子所有人際關(guān)系全給理出來了。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陸青澤的直覺讓他懷疑,這一次成了他命中劫,還對他虎視眈眈,想整死他的就是那個殺千刀的賣國賊。
過了不知道幾輩子,太子殿下決定回歸本命,來時隔兩千年地把叛國臣揪出來。
兩千年前,祁昭很受皇帝重視——重視到什么程度呢?他抓周的時候皇帝就把他立為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