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巖擦了擦眼角被嗆出的淚水,笑了起來。
她想起阿靜臨走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阿靜說,她不會死,她一直都在。
是啊,她一直都在的。
祝青巖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仿佛看到了數(shù)年前的那一日端午,也是這樣夕陽斜照。
那時自己與祝瀾還一同在翰林院任職,自己告假說要返鄉(xiāng),實際偷偷趁著端午,來到北疆看望阿靜。
阿靜帶自己登上了云州城的城墻,開了一壇云州極有名的“九耘醉”,非要請自己嘗嘗。
那時兩人并肩坐在這里,望著云州城里的萬家燈火。
自己好奇地問她,為何身為尊貴的郡主,卻寧愿放棄榮華富貴守在北疆。
阿靜卻望著兩人的腳下,問:“你看到了嗎?”
祝青巖問看到什么。
慕容靜笑道:“看到我們存在的意義呀?!?/p>
她拉起祝青巖的手,好像要去觸摸那點點星火。
“你看,這云州城里安居樂業(yè)的百姓就是我?!?/p>
“大梁土地上千千萬萬的百姓亦是我?!?/p>
“只要他們在,我就一直在呀。”
是呀,只要這萬家燈火在,阿靜就一直在。
祝青巖又飲下一口烈酒,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有些適應(yīng)這種喉嚨灼熱的感覺了。
“阿靜,你放心,以后我會留在這里。
有我在一日,絕不會再讓邊境百姓受戰(zhàn)火之苦。
你所珍視的一切,我替你來守?!?/p>
祝青巖微笑著舉起酒壇,仿佛邀夕陽共飲。
……
夜幕降臨。
天子依仗浩浩蕩蕩地行進在云州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燕修云由于受了傷,不便騎馬,于是改乘馬車。
“蕭沅?!毖嘈拊频穆曇魪鸟R車?yán)飩鞒觥?/p>
蕭沅騎著馬,走在燕修云的馬車前,此時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身邊人提醒,他才陡然反應(yīng)過來,連忙來到燕修云的馬車旁。
“陛下,可是傷處有何異樣,是否需要換藥?”
“不必?!毖嘈拊葡崎_馬車簾,隊伍此時正行進在一條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