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張不大的桌案便被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連放硯臺的地方都沒有了。
小小的桌案竟然放不下,這倒讓喬悠悠有些意外,犯起了小難,左右張望有沒有更大點的地方。
趙升平“熱心”地湊了上來,語氣透著幾分試探。
“喬員外,咱們這兒實在太擠了。咱們度支司還有一間不常用的署舍,那里邊寬敞,不如我?guī)氵^去?”
“好啊,謝了。”喬悠悠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正好,她也不想瞧見這群人的嘴臉。
搬出去正好,眼不見為凈!
趙升平實在是過于好奇喬悠悠想做什么,干脆主動找來一口木箱子,將幾十本賬冊全都裝了進(jìn)去,一個人搬著箱子吭哧吭哧地帶著喬悠悠來到了那間署舍門口。
不遠(yuǎn)的距離,趙升平走得滿頭大汗,路上還有不少戶部的同僚看他。
趙升平放下箱子,喘了幾口粗氣,“到了,就……就是這里,里面只有一位翰林院來對接的大人,他不會打擾到你的。不過——喬員外,不是我說,你真的打算一個人來弄這些?”
說著,拍了拍那口沉重的木箱。
“我試試唄!”喬悠悠沖他挑挑眉,咧嘴笑著說道。
趙升平也笑了,但盡量讓自己笑得看起來不那么幸災(zāi)樂禍。
“好好好,喬員外天縱英才,年輕有為,想來用剩下的三日時間清算完這些賬冊絕對不在話下!那我們就等著喬員外的好消息了?!?/p>
望著趙升平那因為憋笑而變得有些佝僂的背影,喬悠悠不屑地“切”了一聲,推開了面前的門。
上午的陽光從她身后照射進(jìn)去,一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也照亮了桌案之后,聞人月白那張略顯蒼白的清冷側(cè)臉。
“哈嘍,又見面咯!”
喬悠悠走進(jìn)房間,極其自然地與聞人月白打了招呼,果然瞧見房間里還有另外幾張桌案,比自己先前署舍里的寬大許多。
她隨便挑了一張看起來嶄新一些的坐下,將那些賬冊搬了上來,整理摞好。
自她進(jìn)來之后,聞人月白手中的筆尖便沒再落下過,眸子隨著喬悠悠的走動微微轉(zhuǎn)動著,似有幾分困惑。
方才她同自己打招呼時的目光……不,不只是這一次,包括前幾次遇到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適應(yīng)。
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尋常,卻唯獨少了自己早就習(xí)以為常的憐憫與同情。
不知為何,署舍的門分明已經(jīng)被掩上了,但那陽光似乎還殘留在她身上,好似能驅(qū)散這一室的陰霾。
這樣很好
趙升平回去后,不少同僚都抬起頭看著他,用目光問:
她真走了?一個人?
趙升平努了努嘴,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真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