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此下策,條件雖然苛刻,但哪怕只是在黑暗中燃起一盞微弱的明燈,也一定有人會去追尋。
不過——
祝瀾眸子微微轉動。
爭取女性官員休產假一事,她也不會就此作罷,畢竟也并非所有女子都不愿嫁人,若家庭與事業(yè)必須要擇其一的話,未免過于殘酷了。
兩全的法子不管是否能成功,她總歸還是要試一試的。
祝瀾再次向梁帝躬身說道:“陛下,盡管學生與諸位大人一樣,認為為官者當以家國社稷為重,然而學生依舊堅持自己在策論之中所提及,為女性官員增設產假之辦法?!?/p>
鴻臚寺卿冷笑道:“那豈不是自相矛盾?”
“非也?!弊懚ǘ聪蛩俺⒃试S女子入仕,本意也并非是要女子于入仕與成家之間二擇其一。大人為官兢兢業(yè)業(yè),家中應當也不止一房妻妾吧?
學生以為,女子為官,愿意放棄婚嫁以身許國者,值得敬佩,朝廷還可予以補償。然,若剝奪她們婚嫁的權利,不免有些矯枉過正,將原本的一樁美事變成了禁錮。
朝廷增設產假,則更能彰顯陛下仁德,鼓勵天下女子安心求學進取?!?/p>
祝瀾一番話說出來,燕玉澤唇角笑意更深,就連祈王燕長文也露出些許玩味的笑容。
這位祝會元的口才果然不同凡響,原本不合常理之事,被她這么一說,反倒成了女子入仕,無論婚嫁與否都占理。
鴻臚寺主掌外賓、朝會儀節(jié)之事,鴻臚寺的官員個個善于辭令,口若懸河,自詡有縱橫之才。
而堂堂鴻臚寺卿,竟然在朝會之上被這位祝會元辯得瞠目結舌,真是有種……不一樣的幽默。
而站在梁帝下首的太子燕修云,卻雙眉緊鎖,似乎在思考著祝瀾的話,神情與鴻臚寺卿一般,想要反駁卻又無從下手。
鴻臚寺卿憋了半晌,終于找到了新的角度。
“你……你這是謀私!”
他鼓起勇氣,向梁帝稟奏道:“陛下,關于今朝科舉殿試之試題,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p>
梁帝微微變換了坐姿,以一側的手肘在龍椅扶手上支撐住身子。
“說吧,今日朝會暢所欲言,朕皆恕你們無罪。”
鴻臚寺卿忍了忍,說出了不止文武百官,包括參加殿試的考生們心中一個積攢依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