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命?。∷酀绺瑁ǖ?頁）

＂手伸出來看看，看看有沒有凍瘡？＂

（請）

生命啊！它苦澀如歌

＂到了安南，會把你們安排到織襪廠做工人，以后不用再陪陌生人喝酒了。＂

阿翠在離開前，掀開馬車的窗簾，看見周媽正對著她們離開的方向流淚，這個一輩子都沒說過軟話的女人，現(xiàn)在哭得停不下來。

其他姑娘都哭了出來，阿翠也在默默的流淚，不知道是對自己擺脫了過去不幸生活感到喜悅而哭泣，還是對離開家鄉(xiāng)感到不舍而哭泣。

在這里面，最沉默的是小蓮，她才十三歲，八個月前她才被賣到怡紅院。她對一切都感到陌生，不是很理解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她們要去很遠(yuǎn)的地方。

馬車駛過騎樓時，阿翠通過路邊房子的玻璃，看到了她現(xiàn)在的樣子，她穿著新的衣服，頭發(fā)剪成利索的短發(fā)。

阿翠發(fā)現(xiàn)，自己不涂胭脂的樣子，更像個真正的＂人＂，而不是一件貨物。

夜郎苗寨的吊腳樓里，阿莎的媽媽把最后半塊蜂蠟放進(jìn)阿莎的竹筒里面。

＂跟著漢人隊伍走吧，去了山外讀書不要錢，他們還會還教你識字。＂

"照顧好自己！"

"是阿媽對不起你！"

阿莎摸著胸前的銀項圈，這是奶奶留給她的，本來這是要在她出嫁的時候，阿媽親自幫她戴上的。

現(xiàn)在只能提前戴上后，跟著復(fù)興軍的移民隊伍離開了。

房子外面，阿莎的父親抽著旱煙，抱著剛滿一歲的弟弟，沉默著不說話。

這個已經(jīng)有了五個姐姐的男孩，是全家的＂香火＂。阿莎知道，自己的離開不過是為了給弟弟換一袋糧食。

女軍官蹲下來幫阿莎系好綁腿

＂到了安南，我們會教你識字，你也可以寫信回家。＂

阿莎聽見身后傳來妹妹的哭聲，七歲的阿朵沖上來緊緊的抱住她。

＂姐姐別走，我以后把紅薯都讓給你吃，不要走好不好？＂

阿莎蹲下來溫柔的擦掉妹妹的眼淚，在阿朵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溫柔的說道。

＂等姐姐學(xué)會了織布，就給你寄花布做的新裙子，好嗎？＂

"好！"阿朵強(qiáng)忍著眼淚不掉下來，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復(fù)興軍的車隊離開時，苗寨的寨主敲響了牛皮鼓，這是苗家送貴客的禮節(jié)。

阿莎摸著車上的糧袋，這里面裝著的是，復(fù)興軍用來換移民的面粉。

留給家里的面粉，應(yīng)該足夠家里的人吃到來年開春了。

阿莎知道，她的命運不再被拴在＂生男孩＂的輪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