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白眼一翻,抬手伸出一根食指,一下一下點著男人的xiong口,恨鐵不成鋼道:“你怎么這都不懂啊,他如果真親了我,我該多倒霉呀!你來親我一下,給我洗一洗,我心里也舒坦一點?!?/p>
說到這里,她話聲忽而一停,狐疑地瞅著他,“還是說,你嫌棄我?”
xiong口輕點的指尖力道不重,一下下戳在他心口處,輕輕柔柔,偶爾無意勾勒幾下,裴寂恍惚有種心臟都被戳中的感覺。
他喉結(jié)滾了滾,攬住少女的手略微松了松,后退一步道:“我不嫌棄你。”
少女卻好似看不出他隱晦的避諱,見他后退,立馬上前一步,又貼到他身前。
她只穿一件浴衣,雖然遮掩得嚴實,布料卻不算厚,兩人靠到一起,能感知到對方身上的體溫。
“既然不嫌棄,為何不親我?”
安玖仰起頭,泡過溫泉后天然去雕飾的小臉越發(fā)白皙無暇,瓊鼻彎唇,唇瓣紅潤飽滿,成熟的櫻桃般誘人采擷。
那紅唇一張一合,吐出誘惑的話語。
“還是說,你不敢?”
裴寂撇開眼,視線落在一旁的海棠樹上,眼神飄忽道:“這……于禮不合?!?/p>
說話間,他又后退了一步。
大小姐卻是毫不在意,言語嬌蠻道:“什么合不合的,我才不管呢!我都敢逃婚了,這有什么?”
她又貼了上來,暖烘烘的小身子擠進他懷中,像是必須依靠大樹才能站穩(wěn)的菟絲藤,柔弱無骨。
裴寂有種一松開她,她或許就會摔倒在地的錯覺。因著這點,他始終不敢收回手,只好一直伸臂護在她身側(cè),不叫她直接摔到地上。
若真叫她摔了,怕不是會當場哭出來,又要發(fā)一大通脾氣。
裴寂對大小姐的脾性深有體會,論如何照料這個嬌氣的女人,大概誰也沒他有經(jīng)驗。
他薄唇微動,還欲推拒:“我……”
面上突然一涼,佩戴的面具忽然被取下,裴寂眼簾一掀,正看到少女纖柔的手指捏著銀色的面具邊緣,明亮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它。
隨后,那雙眸子又轉(zhuǎn)到他臉上,眉眼間浮現(xiàn)一絲滿意的神色:“這樣總算順眼了一點?!?/p>
裴寂長睫垂落,不動聲色將少女的神情盡收眼底。
這張臉……不是他的。
這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是他專為她設(shè)計的,看得出來,她也的確很喜歡。
她厭惡裴寂,乃至于嫌他碰她很臟,所以才要“非衣”給她洗一洗。
許是見他久久不言,少女倏爾變了臉色,驀然抽身而出,甩手道:“哼,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顯然氣得不輕,轉(zhuǎn)身就往屋里走,步伐邁得飛快。
大小姐脾氣不好,總是說變就變。
裴寂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怔愣在原地,懷中暖融融的感覺驟然一空,冷風(fēng)撲了滿懷,海棠樹上落下幾片花瓣,院中只剩一片空蕩蕩的寂寥。
他慢半拍才追上去,進屋后便見少女依靠著窗邊的貴妃榻,面朝窗外側(cè)躺著,一頭青絲逶迤。
裴寂緩步走近,少女聽見他腳步聲,悶悶丟出一句:“你走!我不要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