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今日燈會,聞思樓也在門口懸了燈籠,二樓雅間外的窗戶也懸上了樣式各異的花燈,此刻天色微暗,那些模樣精細(xì)的燈籠是她命人制的,與街道上其他鋪?zhàn)討业臒艋\風(fēng)格迥異,更照得鋪?zhàn)痈鼮橥怀觥?/p>
她頓感懊惱,她怎么忘了,上次她就是在這和沈若真聽書喝茶時碰到了容惟,她依舊記得那日他穿了一身雪青,很是貴氣,賀之盈終于對紫色的高貴有了實(shí)際的感覺。
他那日下了馬車就往她的香鋪?zhàn)?,還嚇得她不得不暫時拋下沈若真,跟著進(jìn)了香鋪。
但是后來見他也未再來,也未和她提起那日香鋪的事,她便忘了這事。
否則今日就是說什么,她都不會帶他來這家茶樓的。
“表兄在看什么呢?”語氣有一絲緊張。
容惟似是沒聽出她嗓音中的緊繃,隨意地道:“上回和表妹一同去那香鋪,我還未選香料就先行離開了。今日又見到這鋪?zhàn)?,就多瞧了幾眼?!?/p>
賀之盈訕訕笑笑,“是呀,上次表兄走得急,我也沒怎么看那些香料就離開了。”
容惟挑眉,忽道:“不如等會再進(jìn)去逛逛?我瞧這鋪?zhàn)由饧t火,倒是好奇是怎樣的香料,可以如此的受到青睞。”
女娘聞言腦中頓時警鈴大作,呼吸不自覺急促了幾分,勉力擠出一個笑:“表兄,我贈了你那么多香料,你是有不中意的嗎?怎么又想著去外頭鋪?zhàn)涌聪懔狭恕D切┫懔衔疑匣厝ヂ勚X得普通,想是剛開張大家覺得新鮮罷了,倒不必費(fèi)功夫去看?!?/p>
說著望了眼遠(yuǎn)處的居陽河,已有零星幾個花燈隨波漂流,如幾個小星子在烏夜閃耀。
賀之盈眨眨眼,“表兄,我們等會先去放花燈吧,等到戌時人便多起來了,到時候我們不好擠進(jìn)河邊的。”
容惟玩味地勾起一個笑,只道:“行?!?/p>
女娘剛放松下來,以為躲過一劫,怎料那郎君又再度開口道:“那便放完花燈去這鋪?zhàn)涌纯窗??!闭f著盯著那龍飛鳳舞的牌匾,念出了鋪名:“聞、思、樓,名字倒不似尋常香鋪的名字,真是有趣。”
賀之盈心弦又繃緊,他念名時一字一頓,如小錘般一下下砸在了她的心上,砸得她血液倒流。
今夜這個表兄是怎么了,往日他不是看不上濟(jì)江的東西嗎?怎么非要往她的香鋪去。
她本以為說那些香料平庸便可以打消這個挑剔的表兄的好奇心,怎料根本不起作用。
“表兄,我們今夜還要逛燈會,看雜耍呢,娘親命我須在亥時前回府,想是沒有時間可以去呢?!?/p>
容惟回首盯著她,語氣頗有些遺憾,“既是如此,那便下回再議罷?!?/p>
“是,下回與表兄出府,若有機(jī)會,我再陪同表兄逛逛這鋪?zhàn)印!辟R之盈生怕容惟改變主意,急促著接話。
包廂響起叩門聲響,想是伙計送茶水上來了。
紫錦連忙去開門。
門一開,樓下的說書聲、鼓掌聲、議論聲更感清晰,如洪流般涌入安靜的屋內(nèi),三樓包廂所用木材堅(jiān)實(shí),若是想聽說書,便將門打開,放下簾子以做遮蔽,若是飲茶議事,便將門扉緊闔。
紫錦接過伙計手上的托盤,一旁的長風(fēng)見狀伶俐地將門闔上。
紫錦一將那冰雪荔枝膏呈上,賀之盈便迫不及待地送入了口中。
冰冰涼涼的飲子頓時席卷了口腔,耳邊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你喜食烏梅?”
賀之盈抬眸,見容惟用勺子舀了一勺,但還未吃下,只蹙眉盯著勺中的冰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