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頭之人一身玄衣,面色陰寒若冰霜,眼中沉沉攪著漆黑漩渦,周身氣息威赫難言。
他冷冷掀唇,語氣夾著難以抑制的怒火,“孤的人,你也敢覬覦?”
江皠口中的“宋公子”只說了半截便卡在喉間,靈敏地捕捉到了對方話語中的某個特殊字眼,神情疑惑一瞬后,劃為頓悟。
他低眉斂袖揖禮,“見過殿下?!?/p>
站在暗巷中的那人左手負在身后,右手依舊持著一把折扇,緩緩從暗巷的黑暗中踱步而出,行至光下。
掛在街路兩側(cè)木柱之上的燈籠所散出的瑩瑩之光徐徐照亮他俊美的面容,腰間的蘭草玉佩在燈火中瓏玲透亮。
但即使燈火亮堂,他一雙漆黑的眸中仍似化不開的濃墨般,仿若隨時準備捕獲獵物而蟄伏的猛獸。
而他身后的那人一身簡裝,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容惟走到那白衣郎君面前,在江皠月白衣袍的襯托之下,更顯周身冷厲。
他斂眉看著他,冷然開口,語調(diào)充斥威脅之意,“還不算蠢。既然知道了我是誰,那就應(yīng)該知道該如何做,包括——”他一字一頓,強調(diào)道:“放棄一些你不該覬覦的人?!?/p>
江皠并不被他周身戾氣嚇到,神色自若,仿佛他們此刻只是在談話家常。
他平靜地將心思剖白展露,“殿下的前半句話,我聽明白了,但后半句卻是不懂。據(jù)我所知,賀娘子并未和殿下有何明面上的交集吧。既然賀娘子如今在相看,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別人,那么又為何不能是我?”
聽到他的最后幾句話,容惟下頜緊繃,眼中的怒火倏地彌漫開來,仿若要將對面的人灼出一個洞。
還在濟江時,見江皠的第一面,他就看他很不順眼。
后來又在玉石樓前碰見他同賀之盈談話,他便更加惱怒,情難自抑地昏了頭,在賀之盈小院中等了她半個多時辰,只為探明他們之間談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許是郎君間的默契與直覺,或許賀之盈根本未意識到,可他卻確定江皠的心思并不純粹。
今日午后他在外處理完要務(wù)回到東宮,便立刻從長云處收到了賀之盈同其他郎君在茶樓雅間中相看的消息,而最令他憋悶惱火卻是,那人竟是江皠。
他竟這樣快就來了京城。
果然,他就知道,他與他懷著同樣的心思。
而此刻他亮明身份警告他,他竟絲毫不懼,甚至不愿讓步,他心中氣急,只要想到那日抱在懷中的女娘日后也會同江皠做他們做過的親密之事,甚至更加親密。
他心中酸澀得就要炸出xiong腔,竟立即馬不停蹄地趕來江皠?wù)樱∏膳錾纤唾R之盈分開回到府中。
爭鋒起,孤傲的太子面上一片風雨欲來之勢。
握緊折扇的那幾根修長的手指力道大到指節(jié)發(fā)白,他沉聲質(zhì)問:“江皠,你這是要和孤?lián)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