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惟將目光從淺黃的茶湯上挪開,抬眸攫住少女的鮮妍臉龐,如桃花般粉嫩的小臉上布滿幽怨。
這是轉性子了?從前想方設法地討好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他鐵石心腸,根本不吃她這套,打算放棄了?
嘖,果然心志不堅,心中只想著嫁高門,他這處行不通,就打算放棄,轉移目標了。
容惟鬼使神差地道:“何出此言?”
賀之盈就等他這個反應,立馬控訴道:“若非如此,表兄為何來這香料鋪里?我前前后后派人贈予表兄那么多香料,就連——連我那所剩無幾的雨添花都忍痛割愛了,但表兄嫌其粗鄙,寧愿出來在外頭的鋪子買香料,都不愿再繼續(xù)用了?!?/p>
說著杏眼微shi,瞧上去倒像是她上趕著熱臉貼他的冷屁股,而他卻還嫌棄她粗鄙,辜負她的一片赤誠,好不委屈。
但高貴的郎君先前心里輕微的不快卻一掃而空。
真是個小氣的女娘,他不過來香料鋪子逛逛,就這么大的氣性。
他出來自然不是為了買香料,他根本看不上街頭鋪子售的香料。從小到大,他用的香料要么就是宮里精心制出的,要么就是西域進貢的,此回他下江南,肯用她贈的香料已是破例。
不過嘛,她確實有幾分功力,馬馬虎虎過得去吧。
但他不會將這番話告訴她。
女娘眼睫微shi,見他毫無反應,又咬著紅唇狠狠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她塞給他的東西,現(xiàn)在又怨他。
“不過是閑來無事逛逛罷了?!?/p>
一旁的長風聞言微怔,這……太子殿下這是在和賀娘子解釋嗎?怕她心生怨氣?殿下果然變了,他自小便跟著殿下,何時見過殿下對哪個女娘如此。況且殿下做事,從不和任何人解釋,更不會顧及他人想法。
容惟似有所感,轉過來瞪了他一眼,眼中充滿警告。
長風連忙正色。
對面的女娘未注意到這一串的小動作,只將注意力放在他剛剛說的話上。
她剛裝著委屈不滿,對著男人控訴,終于引出了男人的話來。
閑來無事……他只是在府中悶壞了想出來轉轉,湊巧她的香料鋪新開張,門前還立了告示牌,牌匾上的紅綢還沒摘,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不過是巧合罷了,想來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這家鋪子是她的,更發(fā)現(xiàn)不了背后密辛,更何況等他身子好全了,就要離開濟江了。
賀之盈頭一回因為容惟要離開濟江而欣喜。
見女娘面上烏云散去,又在光下變得明媚燦爛,容惟不知為何感到全身微松,一面又納悶。
她便如此愛慕他么,他只不過是出來看了看別家的香料,都要吃味兒,若真用上了,豈不是更要哭鬧。
嘖,占有欲真強。
容惟又送了一口茶水,忽然掃到門口經(jīng)過幾個貴婦人,其中一個身材微豐,但面相狠厲,看上去就是個不好惹的。
賀之盈也看到了,連忙低首遮住面容。
那婦人不是徐夫人是誰?看來她昨日來鋪子里,對她的幾方香料很是滿意,不僅今日又來,還帶了交好的夫人來。
那些夫人她只打過幾次交道,不甚熟稔,都是濟江當?shù)芈毼惠^高的官員的夫人。"